問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孟章又沉默了，眼神總算是有了些變化，像是猶豫。

    我還有什麼不懂的，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忍不住想到之前金譽的話，直接把自己氣笑了。

    “好一個我們兩個不得善終，之前金譽說的時候，不是你說要堅定不移，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嗎？你把我拉進去了，自己卻轉身一跳跳出來了？”

    想到之前孟章開解我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很可笑，把我拉進河裏淹死，自己卻說一句會游泳讓我自己去死吧？

    明明也看得出來孟章很多時候忍不住想要保護我，偏偏就因為這些話想要離我遠一點，突然就開始害怕了？

    我討厭這樣搖擺不定的情緒，直直地看著孟章的眼睛想要看他怎麼說。

    孟章幾乎不敢直視我犀利的眼神，開口也說不出一句話：“我……”

    因為流不出眼淚，我都做不出來痛苦的表情，整張臉乾澀冷漠地可怕，質問到：“你什麼？說不出話來了？那容音和裴亦呢？他們兩個在一起又怎麼樣？跟著你學了嗎？你把我林溪當成什麼人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要是在現實世界裏麵我估計已經哭成淚人了，可是現在我只感覺自己胸腔的空氣正因為我的情緒激動而一點點消失。

    最後還是我先敗下陣來，自暴自棄地說道：“不要冷戰了，好不好，不管怎麼樣，無論以後發生什麼，我只想和你一起及時行樂，我們珍惜當下，不好嗎？”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優勢可以挽留孟章，好像他喜歡我的時候，我就可以有恃無恐，他一不喜歡我，我連挽留他都資格都沒有。

    第一次感覺到這份感情是我先輸了，就像孟章一走，我就去哪裏也找不到他，除非他主動來找我。

    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先愛上的那個人肯定是要卑微一點的，而且我還習慣性的依賴著孟章，如果沒了他，我想象不出來自己以後的方向。

    習慣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雖然是孟章先表白，可是離不開的那個人，一直是我。

    孟章神色複雜，十分深沉地看著我：“你知道容音為什麼英年早逝嗎？”

    我眨了眨乾澀的眼睛，說道：“家道中落，鬱鬱而終。”

    進過裴亦的夢境的都知道容音的事情，我不太理解孟章為什麼要問這個。

    然而孟章卻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表面上看著容音就是大家閨秀，嬌生慣養長大的，所以身體怎麼可能差？而且你也接觸過她，知道她不是個想不開的人吧？怎麼會因為家道中落就自暴自棄呢？”

    “什麼意思？”我皺眉到。

    “容音之所以會死那麼快，是因為她和裴亦在一起了。”孟章說吃這個驚天秘密，看著我到：“仙家和人類在一起會折損人類的壽命，甚至可能會讓你無法投胎，林溪，我愛你，但是我不能害你。”

    難怪裴亦找了容音這麼久都沒找到，他們本來就不是正規的戀愛，容音被他影響，這千年來估計也就投胎了這一次。

    我梗了一下，突然明白孟章是爲了我纔會變成這樣，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死心：“但是我還是想跟你再一起，即便是變成了孤魂野鬼，也要伴你左右。”

    可是孟章卻不這樣想，冷聲到：“我不願意，林溪，你是人類，我不應該禁錮你，插足你的生命輪盤。”

    說完，孟章扭頭就走，看都不看我一眼。

    見說了半天說不通，我生氣極了，看著他的背影，想拿東西砸他，怒斥到：“孟章！當初是你說無論怎麼樣都要找到我和我永遠在一起的，難道我不是人你就不愛我了嗎？你這個騙子！人渣！”

    什麼我愛你，但是我不能害了你，為什麼要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我，卻不考慮我的感受呢？我越想越崩潰，十分窒息。

    可是無論我怎麼喊，孟章都沒有回頭，巨大的悲痛涌了上來，我臉上似乎趟過了液體。

    我有些失神，驚訝在這樣的環境中竟然能流出眼淚來，剛剛不是那麼傷心，眼睛都只是乾澀嗎？這是怎麼回事？

    好奇地摸了一把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流的不是眼淚，是鮮紅的血。

    “呵，自古深情留不住，我又何苦呢。”我看著手上的血跡，自嘲地喃喃到。

    就是我今天把體內的血流乾了，孟章恐怕也不會回頭看我一眼吧。

    他只會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對我好，是在放我自由，不會想這樣我會不會快樂，他都一意孤行，只能換來我的痛苦。

    我擦了擦臉上的血，終於死心了，站了起來，重新振作，用盡全力捏了個保護自己的結界，往孟章的反方向走。

    越往裏面走，禁區的枯木就變得越多，而且也越來越堅固，更離譜的是，明明我沒走多久，再一回頭已經看不到來的時候的路了，並且後面的樹還在移動。

    我瞬間明白這裏的樹像是一種陣法，瞬息萬變，如同迷宮，而我此時也成功和孟章走散了。

    也好，這樣誰也不礙著誰了，我這樣想著，又往前面繼續走。

    只是我走了很久，發現這個禁區裡面一個魂魄都看不見，條件更是惡劣，都有些懷疑這個地方真的是魂魄沉睡的地方嗎？

    雖說離體的魂魄很少，但是也不至於一個也沒有吧？我犯愁到，找了很久沒找到，乾脆直接用符咒給黃皓德千里傳音。

    “我現在已經在禁區找了將近半天了，一個靈魂也沒看到是怎麼回事？”

    黃皓德那頭回答到：“生人的靈魂是沒辦法獨自存在的，所以進入禁區以後他們依附在任何東西身上，成為那個東西，一起沉睡。”

    難怪我什麼也找不到呢。我皺眉：“那怎麼找？憑直覺嗎？”

    黃皓德思考一番：“這種情況，估計也只有靠特殊的東西去尋找了，容姑娘身上有沒有什麼特點？”

    “這個恐怕要問裴亦吧？”我說到。

    裴亦立刻傳話到：“容音的肩膀上有一個蝴蝶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