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酒賊
白柔聽到男子這麼說,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那半張青紫胎記的臉。
想她曾經當妖那會兒,雖說不上是絕色美人,但也是個小家碧玉的俏佳人。
如今投胎仙身被迫破殼卻成了眾人口中的醜八怪,還要受那罪魁禍首的氣,偏偏她還不能擺脫魔界的封印從這裏離開。
傷口是越來越疼,而白柔是越想越氣,那暗紫的眸子也一下子浸染上了水漬。
白柔垂下眼簾緩慢轉過身去,像是行屍走肉般往回走。
那青衣華服的男子見狀,不由得捏緊了手中的玉骨扇,往前跟了幾步。
“喂,你別生氣啊,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你的臉……”
“我知道我長得醜嚇到你了,我以後不在晚上出門就是了!!”
白柔氣鼓鼓的打斷了男子的話,腳步又加快了些許。
然而她發現身後的人似乎跟了上來,一隻手又拍了拍她的右肩,“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
男子的話忽然戛然而止,他這會兒則看見了白柔的右臉。
膚若凝脂,媚眼如絲,那湛藍色的眼瞳仿若浩瀚星辰,眼瞳中浸滿了的海水,讓人一個不留神便會跌入深海,萬劫不復。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矛盾的人!
左臉與右臉天差地別,一邊胎記遍佈醜陋無比,一邊卻是驚鴻豔影美若天仙。
晏鹿還沒見過這麼神奇的事情,對面前的白柔產生的深深的好奇。
“你是新來的?叫什麼名字?在哪裏做事?”
面對晏鹿的追問,白柔避而不答,只是一味地往前走。
“喂,你真的生氣了?”
“對不住嘛,而且你剛纔不是也說我是鬼麼?咱倆也算是扯平了,成不成?”
“我叫晏鹿,你叫什麼?”
“別不理我嘛,你說話啊……”
白柔停住腳步,狐疑地看著眼前的人。
男人一身青綠色的衣袍,身材挺拔,墨黑的發紮起一個高高的馬尾,頗有幾分少年氣。
唇角始終帶著一抹猶如春風般的微笑,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明亮澄澈。
被白柔打量著,晏鹿唇邊的笑意更深,甚至有幾分討好的意味。
“你叫什麼名字,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白柔便索性說了自己的名字,可話剛出口晏鹿就怔住了。
白柔不解道,“怎麼了?”
晏鹿乾笑了幾聲,“沒什麼,你的名字挺好聽的,不過我還是建議你改個名。”
“?”白柔更加不解了。
晏鹿卻沒繼續往下說,而是轉移話題道:“你這麼晚了跑出來幹什麼?現在可是宵禁之時,要是被人發現的話,你的小命可就要不保了。”
白柔只知道入夜鐘聲敲響時,任何魔界僕從都不能出門,但沒想到竟然會如此嚴重。
“所以,你要去告發我嗎?”
“想什麼呢。”晏鹿下意識的戳了一下白柔的腦門,“小爺我是那種下三濫的妖麼?”
白柔後退了幾步,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瞪了晏鹿一眼。
這個人怎麼還動手動腳的!
但隨即她發現晏鹿用更深的探究眼神望著自己,白柔被他盯得有些發憷。
真是個怪人,她得馬上走。
“你不是魔界的?你身上一點妖氣都沒有。”晏鹿見白柔又想跑,一把抓住了白柔的手腕。
白柔甩開,“關你什麼事兒?”
晏鹿看著白柔的臉,又忽然笑起來,“哦,我知道了,你不會就是神界的那個小帝姬吧?”
“是又怎麼樣?”
晏鹿的笑意更深,但白柔總覺得他是在嘲笑自己,“不怎麼樣,就是覺得你還挺有意思的。”
“還不都是你們魔尊強行讓我出世,我纔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那個王八蛋離醉的錯!”
“你知不知道你的這句話要是讓別人聽到了,就算你是神界來的,也是要被凌遲處死的。”晏鹿用最輕鬆的語氣說著最重的話,倒是讓人沒有感覺到壓迫感。
“你想告狀就去告,反正我現在也是生不如死。”白柔瞪了晏鹿一眼。
“幹嘛那麼悲觀呢?”晏鹿輕輕地搖著手中的玉骨扇,“你放心,我是不會去告狀的,不過我聽說你在廚房做事?不如幫我一個小忙。”
“我憑什麼要幫你?”
“就憑我現在捏著你的把柄?”晏鹿眨了眨眼睛。
真是個狡猾的男人,前一句還說不會去告狀的。
“你放心,不會讓你白乾的,你是仙身,身上又帶著傷,魔界的草藥治不好你身上的傷,但是我有辦法能幫你,只要你幫我。”
白柔眼睛一亮,但是隨即又想到了什麼,“你不會是想讓我在廚房裏下毒吧?”
“嘖,你的想法很陰暗啊。”晏鹿眯了眯琥珀色的眸子,“放心好了,真的只是一點小忙而已。”
翌日一早。
白柔將門外的柴火捆起來,時不時便朝著不遠處的酒窖瞄一眼。
那個奇怪的傢伙竟然讓她去偷酒,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一罈酒換一顆傷藥,公平得很。
公平個屁,要知道這可是離醉的私人酒窖。
在這裏的這幾日,白柔也多多少少聽說了一些關於離醉的喜好。
離醉十分愛飲酒,因此專門命人制造了一個酒窖,裡面珍藏的自然不必多說,都是上千年的美酒。
隨便拿出一罈來都是有市無價的。
這要是被發現了,估計離醉當場就得拿她這條剛出生沒多久的龍去泡酒。
但是……
白柔咬了咬牙,她的傷不能再拖了!
昨夜回去點燈發現傷口已經逐漸潰爛,而魔界與她這個仙身相剋,她可不想在齊宿研製出新的毒藥之前就死在這裏。
權衡利弊,她還是得當一回偷酒賊。
好在晚上後院的人都走了個乾淨,酒窖雖然有魔兵看守,但白柔意外發現了一個地洞,不大不小,剛剛好能夠讓她鑽進去。
白柔剛鑽過地洞,裡面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但循著酒香白柔摸黑來到酒窖的深處。
感覺到周遭的酒香愈發濃烈,白柔從口中吐出小拇指般大小的龍珠,藉着微小的光亮探查自己該偷哪一罈酒比較好。
剛瞄準了一個目標,白柔還沒走兩步就被腳下的什麼東西給絆倒,摔了個狗吃屎。
“呃……什麼東西?!”
白柔吃痛地從地上爬起來,藉着微光看地上絆倒自己的東西是什麼。
映入眼簾的是漆黑的鱗片,在龍珠的照耀下燁燁生輝,絆倒她的東西竟然是一條蛇?
而那蛇身足有她一條大腿粗,白柔沒有當場暈過去已經算是她定力好了。
忽然,牆壁兩邊燃起兩團深藍色的焰火,那條蛇竟然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