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與劉蔓道別，帶著離醉往家裏走。

    路上一直沉默不語的離醉開口了：“阿柔，對不起，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傻小九，我不是都說了麼，這不是你的錯。”白柔的聲音也透著滿滿的疲軟，她扭過頭，望著離醉。

    “而且就像你說的，這也在你的意料之外，所以你沒必要太過自責。”

    對於那些漁民們的死，離醉其實內心並沒有什麼感覺。

    他是妖，從被母親帶到人界，就承受過來自凡人的無數惡意。

    他被凡人欺負，羞辱，毆打，謾罵，甚至有些凡人想要活生生折磨死他，所以他對人並沒有任何的憐憫之心。

    但正是因為他經歷過這些，所以不想讓唯一對他好的人再去經歷。

    所有一切他來承受就好，至少不要牽連到她，他不想讓她不開心。

    “走吧，我們回家了。”

    清冷的月色下，白柔朝著離醉伸出手，湛藍色眼瞳裡是淺淺的笑意。

    這一幕，被離醉記了好久好久。

    回到家裏時，白柔纔想起晏鹿來，但好在臨走時她將門與窗戶關得很好，所以籃子裡的小金龍安然無恙。

    就是感覺他有些不舒服，一直在小範圍地扭動。

    離醉回家也注意到了籃子裡的小金龍，只因他身上的氣息讓他倍感熟悉。

    “這是什麼？”離醉指著籃子裡的小金龍問道。

    “海邊撿的，受了傷我就帶回來了。”白柔隨口道，她不知道該不該把晏鹿就是這條小金龍的事情告訴離醉。

    但是離醉卻盯著小金龍看了半晌，似在沉思什麼。

    白柔問：“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盯著他看？”

    離醉抬眼，說出了一個白柔壓根就沒想過的問題：“我覺得這東西應該是生活在水裏的吧，為什麼放在籃子裡？”

    咦，是這樣的嗎？

    白柔眨了眨眼睛，忽然覺得離醉說的很有道理。

    她之前一直把小金龍當成晏鹿看待，所以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白柔拿了一個木盆，裝了些水，然後將小金龍放進了水裏。

    小金龍入水後果然看起來自在了許多，雖然眼睛還是緊閉著的，但是尾巴卻小幅度地擺了起來，在水裏漂浮著，像是睡著了。

    白柔看著眼前的景象噗嗤笑了一聲，她還真是傻啊，把小金龍放在籃子裡不就等於在木箱子裡養魚嗎？

    要不是離醉提醒，怕是晏鹿這條命要折在自己的手上了。

    離醉望著水盆裏的小金龍，托腮道，“長得好醜……”

    白柔剛給自己倒了杯水，聽到離醉的話嘴裏的水差點噴了出來。

    這話要是被晏鹿聽到，他倆至少得幹一架吧？

    離醉聽到動靜看了看白柔，一雙漆黑的大眼睛裏滿是疑惑，“阿柔怎麼會想養這麼一個醜東西的，蛇不像蛇，蛟不像蛟的，顏色還這麼奇怪。”

    聽著離醉滿是負面的評價，白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離醉與晏鹿都是混血，但區別還真不是一點大。

    這也再度勾起了白柔的好奇心，畢竟她對這方面的瞭解還真不多。

    從離醉的口中白柔得知在妖界，不同種族聯姻的現象也很多，但生出來的子女一般是繼承了父親真身的外貌，與母親的一些特性。

    例如狐族與兔族通婚的話，若狐狸是父親，那生出來的子女便是擁有著狐狸的外貌，在特性上與兔子母親更加相近，可能性格溫柔，喜歡食素之類的。

    但是這樣的話水盆裏的晏鹿就更加不合理了，若他真的是天帝天后誕下的，應該會有龍角的啊。

    白柔在蛋殼時，天帝與天后也是經常來探望的，白柔能夠看見他們身後的真龍之身，都是霸氣耀眼長著龍角的金龍沒錯。

    離醉見白柔在發愣，便上前從身後抱住了她，將腦袋靠在她的肩頭。

    白柔貼了貼離醉的臉頰，柔聲問道，“怎麼啦？到睡覺的時間了，還不快點去床上睡覺？”

    離醉垂下眼，鴉羽遮擋了他眼中蘊藏的不明情愫。

    “今日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

    “那個人想讓你當她的兒媳婦，所以纔會幫我們說話。”

    “……”

    白柔咬了咬下唇，思考著該怎麼和離醉解釋。

    這時離醉卻搶先道，“不許。”

    “嗯？什麼不許？”

    離醉這些日子已經對凡人之間的一些事情瞭解一些了，所以當他們說劉蔓想要白柔當自己兒媳婦時，他心裏就很不舒服。

    “阿柔是要做我媳婦的，所以不能給別人做媳婦了。”

    離醉直白的話語讓白柔臉色一紅，她心跳忍不住加快了些許，“誰要當你媳婦了……”

    “我們不是都摟過抱過親過了嗎？”離醉又將懷裏的白柔摟緊了一些，他貼在白柔的耳畔上說話，熱氣涌入耳朵，弄得白柔又癢又臊。

    “這些事情只有夫妻才能做，不是嗎？”

    白柔應了一聲，雖然她與離醉已經確認了彼此心意，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一直都還是分床而寢的。

    就如離醉所說的那樣，他會抱她，摟她，親她，但是更加深入的事情卻從來都沒有做過。

    白柔一度認為是離醉太過於單純，他肯定還不明白夫妻之間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但白柔也無法去主動教離醉這些，一是她臉皮真的還沒那麼厚，二是因為她只是知道而已，還沒有實踐過，具體要怎麼做她也不懂。

    離醉的摟在白柔腰間的手緩緩往上移，撫住了白柔的臉頰，將她的小臉轉了過來。

    緊接著便趁機吻了上去。

    白柔眨了眨眼睛，火速地將眼睛閉起來，輕柔的吻落在唇間，像是春日的細雨。

    少年的吻總是純潔的，總在她的唇上啄吻，甚至連舌尖都不曾探出。

    這倒是讓白柔有些莫名的急躁了，要知道以前離醉吻她時每次都是深吻。

    成熟與老練的技巧讓白柔一度懷疑他是個渣妖，定是與許多人吻過纔會如此熟練。

    但是她現在知道離醉從始至終都只有她一個，也只喜歡她一個，感受著少年笨拙又輕柔的吻，白柔實在有些忍不住了。

    她將自己的舌尖彈出，主動去剮蹭離醉的薄唇。

    不出意料的，白柔聽到了少年更顯急促的呼吸聲，這讓她心生雀躍，也像是給予了她鼓勵一般的，讓白柔更加有勇氣冒進。

    唇齒交纏的一剎那，離醉便像是忽然開竅了一般，將自己的舌頭也纏了上來。

    白柔轉過身勾住了離醉的脖子，令人沉醉的甜味在舌尖消融，勾勒出更加旖旎的氣息。

    燭燈描摹出的剪影綺麗，是暗夜中最美的畫卷。

    然而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斷枝的脆響。

    白柔如夢初醒般睜開了眼眸，水潤的眸子染上了情慾的顏色，變得緋紅。

    離醉卻還沉醉其中，又低頭去啄少女的唇。

    白柔卻將臉別開，她朝著屋外看去，湛藍色的眼瞳散出微光，竟看出了一個落荒而逃的背影。

    她心裏咯噔一聲，剛纔的一切竟被人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