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重光回頭看了一眼，頷首道：“是啊，皇上派他來調查周諱和成王的謀反案，方纔要不是他在，而周諱又承認了他勾結成王謀反一事，我還不能殺他呢。”

    說白了，就是需要一個人證，皇帝也怕穆重光他們聯手欺瞞他。

    “那你趕緊去忙吧，我回去了。”

    “好，替我問候沈兄。”穆重光微微一笑，轉頭回了那邊。

    陸淺笑了笑，返回村裏。

    穆重光則讓人抬上週諱的屍體，回到軍營。

    另一邊，縣令也按照計劃，將成王引到自己府上，然後安排早已埋伏好的刀斧手，將其斬殺。

    兩具屍體送到皇帝面前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後了。

    “他們的黨羽呢？”皇帝擺擺手，命人將屍體抬下去，而後看向下面的縣令和穆重光二人問。

    穆重光答道：“回皇上，多數已經捉拿或者斬殺，還有幾個在逃。”

    皇帝聽到說多數都已控制住，便放了心。

    “如此便好，你們兩個此次護駕有功，朕甚為欣慰，回頭重重有賞！”

    “為皇上分憂，是為臣的本分，不敢邀賞。”縣令搶著說道。

    “賞還是要的，不過得等朕回到了京城再說。”皇帝露出一絲兒笑，抬手示意他們坐下。

    思忖了一會兒，又看向穆重光問：“永平王那邊，你是否去調查過了？他跟周諱還有成王是否一夥？”

    “臣還沒有來得及去查，不過，臣個人愚見，永平王應該沒有參與。”穆重光念著舊日的交情，還是選擇了為永平王說話。

    皇帝皺了皺眉頭，不太贊同這個說法，但是，他並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裏暗暗琢磨，穆重光為何要在調查前就先為永平王說話，他們兩個是否有來往？

    “行了，你先去查吧。”

    穆重光於是起身，拱手告退。

    縣令看他走了，自己也不便多留，便也起身告辭。

    待他們走遠，皇帝坐著沉思了一陣，把知府和隨行的以及當地的幾個官員叫了過來，一同議論周諱和成王謀反一事。

    老太監在一旁默默地伺候茶水，聽著眾人的談論。

    跟隨皇帝微服出巡的胡尚書說道：“永平王要說一點也不知道，那肯定是假的，他和周諱可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周諱謀反，會不跟他這個大哥說？”

    知府頷首表示贊同：“此言有理，說不定當初斬殺周諱就是個幌子，故意讓人以為他死了，然後兄弟兩個人一明一暗，一起謀劃大事，這樣的話，即便其中一個出事了，也還有另一個在，他們周家不至於徹底垮臺。”

    另一人提出不同見解，“可是我聽說，永平王這些年並沒有離開過西南啊，周諱倒是一直在外面，並不像保持來往的樣子。”

    “不在同一個地方不代表他們沒有來往，他們完全可以透過信使保持聯繫。”知府如是反駁道。

    “這……倒是也有道理。”

    聊著聊著，眾人的看法逐漸趨於一致——都認為永平王與此事脫不開關係。

    胡尚書對皇帝提議道：“皇上，臣認為永平王不可輕饒，否則將來後患無窮，最好是將他一併除掉，然後分化西南的勢力，將其重新劃入朝廷的管制，以防周家殘餘勢力集結，再為禍天下。”

    “胡大人說的很是。”知府等人紛紛點頭，一致看向皇帝，看他什麼態度。

    但皇帝卻蹙眉深思著，半天也沒表態。

    他當然不是不願意殺永平王，除掉周家那股勢力，是他早就想做的，但現在問題在於，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永平王參與了謀反，倘若他下令將其斬殺，勢必會落得暴虐的名聲。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永平王在西南那邊聲望太高，那裏的百姓更認永平王，而不是他這個皇帝，並且周家還有兵權，要是不處理好，西南一帶會很難收回來。

    “皇上是否有不同的看法？”

    “朕看，永平王雖有嫌疑，但畢竟證據不足，暫時不可動，先看看穆重光那邊調查得怎麼樣吧。”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其他人自然不好再發表意見，遂紛紛點頭，沉默了下去。

    穆重光打算親自再去一趟西南，見永平王一面。

    在臨行前，他找到陸淺，問她是否要去。

    “我想之前發生那麼多事，你可能會想見一見他，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陸淺頷首道：“我確實該去見他一面，有幾句話，我想問問他。”

    “那好，明天啟程，你回去準備一下吧。”穆重光這次並沒有帶跟她獨處的私心，純粹是覺得，發生了這些事後，陸淺跟他一樣，該去永平王那裏做個了斷。

    “好。”

    陸淺回到家裏，跟沈雲楓說了去西南的事，沈雲楓什麼也沒問，只是叮囑她多帶一些防蚊蟲的藥去，這個季節那邊蚊蟲比較多。

    “我是和穆重光一起去的，你沒問題吧？”陸淺特意提了一嘴穆重光，好像故意想要他有事什麼意見似的。

    沈雲楓笑道：“我能有什麼問題？有穆將軍跟著，能保證你的安全，我倒更放心。”

    “什麼？”平安在外面聽到兩人談話，一個箭步衝進來，“娘，你要跟那個姓穆的一起去什麼地方嗎？為什麼？不能帶上我爹嗎？或者帶上我也行啊！”

    “怎麼哪兒都有你？”陸淺捏捏他的臉，感到好笑，“不能帶上你，也不能帶上你爹，我是辦事，又不是去旅遊，還拖家帶口不成？”

    平安眉頭一皺，表示很憂桑。

    “娘，你怎麼這樣？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陸淺知道他是在裝，這孩子每次真傷心了，眼眶裏都會有淚光。

    “你要是不聽話，我就很難再繼續喜歡你。”

    “你騙人，你纔不會不喜歡我呢！”平安耍賴皮似的撲上去把她抱住，一個勁往她懷裏蹭。

    沈雲楓見狀，搖了搖頭，批評道：“多大的人了，還這麼黏你娘，讓外人看見，準得笑話死你！”

    平安噘嘴：“這裏又沒外人！”

    一家三口說說笑笑，終於又過回了之前那樣溫馨的日子。

    次日，陸淺與穆重光一同啟程，前往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