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下個月
距離天亮,也不久了,正值冬季,滿天飛雪,根本看不出即將破曉。
王管事一直都沒閤眼,等著簫應懃與薛嬈回來。他是真的快要被嚇死了,宮宴結束的時間已經到了,從皇宮到豫王府,哪怕是雪天,也只要一個時辰的功夫。
可都等了兩個時辰了,都沒等到薛嬈回來,簫應懃不顧府內的人勸阻,隻身一人,策馬離開了王府,連往日一直跟隨他左右的侍衛御風都沒有帶上。
“王爺,您總算是回來了。”王管事瞧見簫應懃與薛嬈總算是出現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他是王府的老人,心裏門兒清豫王簫應懃究竟有多被人記恨。
京城想要王爺命的人,只多不少。
“王爺與王妃肯定凍著了吧,我這就去命廚房給兩位煮一些暖身子的熱湯,喝了之後,手腳都會熱乎。”
“一會兒把湯送到房間裡來吧。”薛嬈說:“雪下的太大,頭髮和衣服一會兒都要溼了,正好要回房間裡更衣。”
她倒是還好,一直坐在馬車裏,簫應懃卻不同,他一直騎在馬上,跟隨著馬車,斗篷雖然幫他遮擋了一部分雪,但進到溫暖的屋子裏之後,雪慢慢融化,他身上的衣裳便已經能看到暈開之後深色的痕跡。
王管事瞭然,王妃倒是很關心王爺。
回到房間裡,溫暖乾燥,讓人舒服,薛嬈雖然沒有淋多少雪,但落在身上的雪花,早已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融化開來。
她不舒服地將身上的斗篷,摘了下來,正欲去更衣,又想起自己與簫應懃如今睡在一起,她若是要更衣,便只能當著他的麵來。
薛嬈沉默了。
以往她當著簫應懃的麵更衣,那都是在暗中啊,屋子裏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朦朧的輪廓,其他別的壓根就看不清。
現在屋子裏明亮如同白晝,她就算再是現代人,再開明,也還沒有到可以當著一個男人面更衣。
哪怕他們的關係,早已在這之上。
可那又不是她自願的!說是強迫,好像也不對……這麼幾年了,她都沒有找到當時給自己下藥,又將自己送到他身邊的黑幕是誰。
“今日怎麼在宮中逗留了那麼長時間。”簫應懃的聲音打斷了薛嬈的思緒。
宮宴結束的時間,他再清楚不過。薛嬈如果正常回來,不會這麼晚。
他當時險些以為她是不是在宮中出了什麼事,也因此後悔不已,他若是強行禁止她去皇宮,或者他一同前去,她就不會有事。所以當他看到紛飛的大雪之中,薛嬈坐在馬車裏,虛虛地眯起眸子,疑惑地望著他的時候,簫應懃本來焦急與煩躁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不悅。
薛嬈正在擦拭著自己有些溼漉漉的頭髮,“總的來說,李薰芸得了重疾,若是錯過了今日的治療,她後半輩子就只能一直躺在床上。而我呢,心地善良,所以就大人有大量,幫她看了病。”
簫應懃:“…………”
一幅完全不相信的樣子,好像她說了什麼彌天大謊似的。
“我說的可都是真話,你要是不相信,還可以去問書香啊。要是你不相信書香,喏,你不是還派了一個女侍衛跟著我呢,也可以問問她,她總不會騙你吧。”
簫應懃黑色的髮絲,開始往下滴水,有的落在他冷厲的臉上。
怎麼都不知道自己擦擦頭髮啊,身體好了不起?還在那裏懷疑她說的話的真實性,她還不至於爲了這點小事情就騙他。
薛嬈試圖將帕子蓋在簫應懃的頭上,幫他擦擦他有些溼漉漉的頭髮。
無奈男人個子過高,她即便墊著腳尖,也夠不到。而他本人又非常不配合,壓根沒有低下頭的意思。
“簫應懃,你不低頭,我怎麼幫你擦頭髮啊?”薛嬈終於忍不住出聲道:“冬天可是最容易感染風寒的季節,別仗著自己天天習武,就能不擦乾頭髮休息。趕快低下頭,讓我幫你擦乾。一會兒估計王管事都要送薑湯過來了……”
還在思考她剛纔有沒有騙自己的男人,黑眸裡閃過一抹詫異。
薛嬈睨了他一眼,“我剛纔和你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句假話。”
他略微欠下身,柔軟的手,撥弄著他黑色的髮絲,一種奇妙的感覺,自心底浮起。
印象裡從未有人這樣撥弄過他的頭髮。
不,也不是第一次,在兩人緊緊糾纏的那一夜裏,她也曾經這般撫弄過他的頭髮。
與其說是撫弄,倒是不如說更像是在扯,那個時候,她如果手裏再不抓點什麼的話,怕是就堅持不下去了。
薛嬈纖白的手指,從簫應懃黑色的發中穿過。
真是讓人有些嫉妒了,一個男子,何必有著柔軟的發。她甚至心裏動了個小心思,想要幫他編個麻花辮。
“簫應懃,你說我如果給你換個髮型如何?比如……”
“別想。”
反對的速度之快,彷彿早就清楚了她心中想著什麼。
薛嬈:“…………”不行就不行唄,她將已經有些半溼的帕子,丟在了一旁,“我衣服都溼的差不多了,要換新的。”
言外之意,你還是趕緊去外面換衣服去。
“那便換就是。”他聽懂了,卻裝作什麼都沒聽懂,“還是更衣也需要我的幫助?”
薛嬈剛剛提起一件衣裳的手,僵在了孔中,她微微一笑,扯唇準備反擊,男人卻道:
“若是因為更衣怕被我看到而害羞,薛嬈,一個月後成親,你若是現在還害羞,到時候苦惱的可不光是我了,還有你。”
簫應懃平靜地說完之後,解開了自己身上衣裳的腰帶。
“等等,你方纔說一個月後成親?”
哪怕現在男人更衣的動作,都引不起她心底的波瀾,她更在意的是剛纔簫應懃說的那句話。
一個月後成親,這麼快?她之前做了不少心理建設,真的要到這一天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惶恐。
“我以為你剛纔應該聽到了。”簫應懃慢條斯理地脫下身上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