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淡淡的嚴肅
薄時銘特意挑了一把最乾淨的椅子,是他平時坐的,讓給蘇老爺子。
“時銘,這些年你也算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成長,什麼時候你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蘇老爺子率先質問薄時銘。
他不覺得自己的孫女會做錯事,感情的事兒,當然還是要這些年輕人自己心甘情願。
“蘇林的事情之後,我一直都想要給予蘇家一些補償,他是爲了我才犧牲的,而蘇桃,也是因為我,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對於蘇家,我只有責任心。”
薄時銘很罕見的果斷剖析了自己的態度,以前他雖然不算遮遮掩掩,可是很少會說的這麼明白。
再加上有蘇桃在旁邊一直和稀泥,含糊的把薄時銘的態度混淆了,老爺子多少也是有些誤解的。
“我想幫您看看,是因為想知道您的身體病灶,然後對症下藥。”景顏也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心之所想。
蘇老爺子當然能夠聽懂這兩個年輕人語氣之中的愧疚,他們並非是爲了從蘇家得到什麼,而是想要補償蘇家些東西。
蘇家,一個在京市也頗為顯赫的家族,如今卻淪落到要被兩個孩子補償。
老爺子自己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他端詳著景顏與薄時銘那同樣堅定的面容,若有所思。
“桃桃一直都很喜歡時銘,你們之間的感情是我一直看著的。”蘇老爺子很顯然不相信薄時銘是全然無情的。
“在我心裏,桃桃就是妹妹,除此之外,不會再有其他的身份了。”薄時銘的語氣篤定,決心如此。
“好,那我也不做這強買強賣的人,我的桃桃那麼優秀,以後總會有一個合適的青年才俊,景同志,你應該並沒有學過太久的醫術吧?”蘇老爺子很輕鬆的就答應了他們要提的要求。
蘇桃坐在一旁,手指緊緊握成拳,眼中的不甘與恨意完全涌了出來,身邊甚至隱約有一股陰風。
“爺爺,我的婚事你一直都說讓我做主,如果不能嫁給時銘哥哥,那我寧可這輩子都不嫁!”
眼看他們正要繼續商談,蘇桃直截了當的打斷了這番話,蠻橫的開口,她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薄時銘,決心如此。
薄時銘只是抿住了唇瓣,此事當然並不是那麼容易說通。
“你想要嫁給時銘,無非是覺得除了他以外,以你的殘疾模樣,得不到更好的了。”景顏很冷漠,直接的捅出了她腿上的傷。
這傷口,一直都是蘇桃心中最放不下的存在,她此時聽到景顏的話,表情波動的愈發明顯,矢口否認。
“胡說八道,我哥哥是戰場上的烈士,爺爺也曾為這個國家立下累累戰功,我想要做什麼,憑什麼做不到?”
她的手指飄忽,緩緩的落在了腿上,慢慢扯緊了蓋著腿的那塊布。
哥哥剛去的時候,她已經把薄時銘當成了自己能夠依靠的存在,可這個男人卻很決然的拒絕了她許多次。
為此,她不惜用性命要挾,最終只草草得到了一句允諾,可她身體還沒有養好,薄時銘就逃跑了。
現在,她甚至拼上了自己一生的殘疾,得到了能與薄時銘長相廝守的機會,她怎可能會放棄?
“那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在五年之內治好你的腿呢?”景顏看著蘇桃一字一頓,十分認真。
蘇老爺子眼中先涌出些狂喜,孫女兒的腿傷,是他這輩子心底放不下的痛,如果真的有機會就好了。
“你現在甚至還沒有做過一臺手術,你完全不知道這其中的風險就敢大放厥詞?”蘇桃不相信景顏的話,直勾勾的反駁。
“那如果……再加上老爺子的傷呢?”景顏的手指攥成拳頭,甚至已經有些要拼一把的瘋狂。
縱使薄時銘也被景顏這樣的氣魄所驚倒了,他的手掌覆蓋著景顏的手,給予她些許溫暖,態度也算堅定:“無論結局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蘇桃根本不願意相信景顏有這個能力,可是她看著景顏坦蕩的目光,心中某個地方彷彿是被擊中了一般。
“你真的有把握治好爺爺的傷嗎?”
她自己的雙腿可以不那麼在意,但是爺爺的身體一定要被治好!
“我有把握,但是也要看看老爺子身體的具體情況,而且,他個人身體的恢復程度也會受到年齡的影響。”
景顏一本正經的開口,言語之中只有淡淡的嚴肅。
她這番話,已經比國內的很多大夫給出來的保證要強多了。
蘇桃的淚水忽然就涌了下來,她用力的擦拭乾淨,眼神仍是直勾勾地盯著景顏,仍然有所不滿,可是卻比之前和善了許多。
“如果你能夠救爺爺,我們之間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但是我絕對不會放棄時銘哥哥。”蘇桃幾乎是一腔熱血涌上心頭,不假思索地便答應下來。
可是蘇老爺子卻搖了搖頭,他走到蘇桃的身邊,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輕緩和善:“爺爺已經是把老骨頭了,沒幾年活路,若你這雙腿能好好的,或許咱們蘇家便會更不同。”
“景同志,不管你最後做到了哪一步,單憑你這份心,我就願意取消桃桃和時銘的婚事。”
蘇老爺子的神情一時萬分鄭重,兩人互相推嚷著,景顏心中倒是一軟,眼眶涌上一抹溼潤之色。
有家人在身旁的感覺真好。
薄時銘只是握住了景顏的手,與她十指相扣,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提醒著自己的存在。
感受到指尖,骨節分明的大手景顏隨便抹去了那莫須有的淚水,眼底的笑意分明:“我會盡力一試的。”
京市鬧得沸沸揚揚的婚事,好像就此落下了帷幕。
蘇桃將自己關在蘇家,不願意見任何人。
薄時銘與景顏十指相扣,一同歸隊。
鄭季看到他如此不加以收斂的笑意,也跟著一起高興,老大開心,他們的前路就好。
簡中和夏雲兩個人卻彷彿是看怪物一般,認真端詳著景顏,她們的神情只有毫不掩飾的詫異。
“你到底是怎麼說服那位大小姐的?”夏雲迫不及待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