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將一大鍋的鍋貼，還有一些糕點，裝在不同的兩個盒子裏，那盒子是秦悅臨時在房間裡找到的紙盒子。

    秦悅在紙盒子上面又蓋了兩層白布，纔將食物放上去。

    秦悅找到樓下的那位阿姨，借了個腳踏車，把東西放在後座，用繩子固定住。

    然後推著車往那邊去往學校附近去了。

    秦悅說到擺攤，一時也沒有想起來該去哪裏賣這些東西。

    侷限的人生經歷只記得一個地方，就是自己當時上學的中學門口。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亦步亦趨的跟在秦悅的後面，小短腿倒騰的飛快，倒也不喊累。

    聖母系統這具身體本身就是化形出來的，自然不會覺得累。

    但是在秦悅看來，明明是涼爽的天，小女孩的小臉卻紅撲撲的，一看就是已經熱的不行了。

    於是便叫小女孩坐在腳踏車車座上，秦悅在一旁推著走。

    小九卻堅持的搖了搖頭，沒有上去。

    聖母系統覺得自己畢竟本身並不是小孩子，自然也不想享受這份該屬於小孩子的特別優待。

    而且在就是在聖母系統看來，真正需要照顧的，是這個身體已經成熟，卻還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依舊保持天真單純的秦悅。

    她目前的生活，她的苦惱，只限於家庭和學校。

    並沒有真正的走上過社會。

    ......

    兩人很快就到達了秦悅之前上學的中學門口。

    秦悅是下午做的這些東西，做好後又趕過來，這個點兒剛好趕上中學放學。

    絡繹不絕的學生從學校裡出來，不少身上有零錢的都向附近幾個熟悉的小吃攤走去。

    校園門口熱鬧極了。

    秦悅第一次擺攤，很多人圍觀，她有一些羞澀，可是又強裝著淡定。

    秦悅好幾次鼓足勇氣，想要像那些商販一樣吆喝，卻始終沒敢張開嘴。

    十幾歲少女的自尊心堅硬的像塊石頭。

    毫無作用，全是累贅的石頭。

    最後是小九在旁邊板着臉，奶聲奶氣的吆喝著。

    “好吃爆汁的香煎包哩，好吃爆汁的香煎包哩，便宜不貴！便宜不貴！買到就是賺到！”

    秦悅驚訝的看了一眼在自己攤位前，左右晃著腦袋，喊著吆喝聲的小九。

    學著小九的模樣，秦悅也鼓起勇氣喊了幾聲。

    在第一聲開嗓以後，秦悅就比較放的開了，慢慢的，漸入佳境。

    吆喝聲越來越熟練。

    當然不可避免的，秦悅在自己學校附近也遇見了她輟學之前的同班同學。

    但大部分人都是看了她一眼就走開了。

    秦悅知道自己人緣不好，又孤僻，沒人搭理再正常不過。

    說不羨慕那些在學校裡繼續讀書的同學是假的。

    但羨慕歸羨慕，秦悅知道自己的條件是不被允許的，沒有人會成為她的後盾，她背後的家庭只會推著她往前走，讓她趕緊去工作，去掙錢。

    第一天擺攤沒多久，東西就賣光了。

    在碰見幾個同班同學後，秦悅就用布把自己的臉包得嚴嚴實實的，加上自己又穿的比較樸素，好幾個高中女生喊她的時候，都喊一聲大嬸或者阿姨。

    秦悅也沒反駁，只是動作麻溜的，把東西賣給她們。

    第一天擺完攤，秦悅把沒有數掙了多少錢，只一股腦的全部放在自己的小布袋裏，騎著車飛快的回去了。

    小九坐在後座，之前用來綁那些食物的繩子，現在用來綁她了。

    小九被牢牢的固定在座位上，她其實是說過她其實不會從腳踏車上掉下來，但是秦悅依舊堅持。

    兩人踏著夕陽回到了家。

    秦悅帶著小九回了家，家裏的模樣和她走之前一樣，沒什麼變化，梁浩東依舊沒有回來。

    不過現在秦悅沒有心思去思考梁浩東回不回來了。

    她把布包拿出來。攤在桌上。

    桌上的錢一大疊的全部散開，零零碎碎的。

    這是她人生第一次掙到錢。

    秦悅之前剛剛輟學的時候，就被父母叫到田地裏去幫忙。

    至於進工廠......那是不可能的，那都是有關係，有門路的人才能進去，畢竟那可是正式工。

    在家附近的田裏，一做工就是一天。

    她之前上學的時候也在田裏做過工，但從來沒有這樣，從白天一直做到天快黑。

    一天下來她累得話都不想說，而即使是這樣，她也沒有見到一分錢，家裏甚至還說她是吃白飯的。

    而現在，她只是做了一些好吃的東西，就賣到了這麼多錢。

    比她這輩子見過的錢都要多。

    她鍋貼賣的是4分錢兩個，因為鍋貼比較小，而且裡面都是素的。秦悅也摸不準該賣多少錢。

    賣貴了，她覺得不會有人買的，便比著學校門口那個賣麪餅的大叔定的價格。

    而糕點裏麵加了糖，她就賣的比較貴了，5分錢兩個。

    秦悅將桌子上的錢一張一張的理好。

    她桌上的錢加起來差不多有一塊多。

    其實今天擺攤也算是比較驚險，畢竟是擺攤的第一天，要不是有小九幫忙，估計都沒有人買，而且是在中學門口，願意嚐鮮的學生也比較多。

    秦悅再次數了數錢。

    一塊多啊，她以前上學一週都才只有一毛錢呢。

    饅頭兩分錢一個，一週要上6天學，5天的早上吃饅頭，還有一天連饅頭都沒有吃。

    如果自己上學的時候能有這一塊多該有多好......

    秦悅覺得財務自由的感覺是真的不錯，她把這錢規規整整的放起來，又看了看廚房裏被用了許多的材料，決定把這些錢拿出來，去市場再買一些。

    小九一回到屋裏就消失了，秦悅也不知道她知道哪裏。

    晚上的時候秦悅將中午剩的那一點回鍋肉重新熱了出來。

    她這次還是多煮了一些飯，但梁浩東今晚沒有回來。

    看來剩下多餘的飯，秦悅只能明天早上吃了。

    *

    第二天早上，秦悅一大早的就去集市買了想要的東西，然後立馬趕了回來，

    她準備繼續做昨天做的那兩樣去中學門口賣。

    突然腦海中又響起了一道熟悉的機械音。

    是小九。

    聖母系統說道：“現在立馬放下所有的東西，裝肚子疼躺在床上。”

    秦悅一愣，將手中的麪粉放下，正想問為什麼，又聽見小九在催促她快一點。

    秦悅對小九的印象很好，聽她催促便趕緊躺在床上，哎喲哎喲的叫。

    突然門開了。

    秦悅沒有停下呼痛的聲音，她聽見腳步聲越來越急的走向自己。

    是梁浩東。

    梁浩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是出去了一趟，為什麼秦悅會疼的在床上根本起不來？

    梁浩東想揭開被子看看她，可是伸出了手，又停下，收了回來。

    他們除了那一次誤會時有了肌膚之親以外，其餘時候就像陌生，人或者說搭夥過日子一般。

    關係並沒有親近到可以讓他去扯一個女生的被子。

    秦悅聽見梁浩東的聲音，低啞的像是很久沒有休息。

    他說：“你沒事吧，要不要去衛生院看看？”

    秦悅的腦海裏一直有小九給她講述該怎麼表演。

    聽小九的話，她便只露出個腦袋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一股疼痛一直讓她演到了快中午，小九才讓她停止表演，腦袋悶在被子裡全是汗，這一露頭，滿頭是汗的秦悅讓梁浩東覺得情況更嚴重了。

    梁浩東將自己之前做的紅糖雞蛋遞給秦悅。

    梁浩東哪裏知道什麼東西最補女人？

    他根本不知道，只記得以前他媽媽老是念叨著說，跟著他爸這麼多年，一碗紅糖雞蛋都沒有喝到過。

    梁浩東便記住了紅糖雞蛋。

    可是梁浩東沒有見過紅糖雞蛋，也不知道紅糖雞蛋是怎麼做的。

    秦悅看著一碗紅糖水裏，那一顆亮閃閃的白煮蛋，心裏靜默了幾秒。

    說到底，每個人都還是有自己不擅長的東西.......

    秦悅喝了一碗紅糖水，把雞蛋留下沒有吃。

    主要是因為手沒有洗，而且梁浩東也沒給她拿筷子。

    她總不能把腦袋埋進碗裡啃那一顆光不溜秋的雞蛋吧.....

    如果梁浩東不在這裏，秦悅覺得自己可能會這麼做。

    但是現在梁浩東就坐在旁邊看著......

    梁浩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怎麼了？你不愛吃雞蛋嗎？”

    “雞蛋很有營養，對孕婦應該挺好的”。

    秦悅違心的搖了搖頭。

    梁浩東沒再勸，把碗裡的雞蛋三下五除二就給解決了。

    見秦悅現在能說話了。

    梁浩東才問道：“你剛剛是怎麼了？”

    秦悅聽著小九在腦海中的提示，按照提示說道：“肚子疼。”

    聽到這話，梁浩東皺了皺眉。

    真誠發問，“那我該怎麼做呢？”

    秦悅回道：“你多陪陪我，我一個人有些事情是做不了的，她們說早期是很容易流產的。”

    早期容易流產這件事秦悅本身是不知道的，是小九說的。

    秦悅剛剛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裏也是一個咯噔。

    兩個十八九歲的孩子沒有長輩在教導，又都是性格孤僻的人，一些經驗之談都沒人教他們。

    秦悅的這話，梁浩東心裏是信了大半的。

    他不覺得有人會拿身體開玩笑。

    卻又沒有立即答應下來。

    梁浩東若是以往，他肯定早就答應了，畢竟現在對於他來說，小孩子纔是最重要的。

    那是一條生命。

    可是剛剛不久之前，他才答應了琪哥，要幫著去收那些一直沒收回來的高利貸。

    收高利貸這個活是個髒活，他們需要面臨很多情況，雖然他們纔是凶神惡煞的一方，但被逼急了的人，是什麼都能幹得出來的。

    而且一旦去收賬，那時間就不是固定的，什麼時候要他們去，他們就得去。

    又哪裏能陪著秦悅身邊呢？

    想到這裏，梁浩東又看了一眼虛弱的滿頭是汗的秦悅，最後只好嘆了口氣。

    像是下定決心般說道：“以後我陪你。”

    “我還是在附近的工地上班，每天中午我都回來，以後中午就不在外面吃飯了。”

    這當然是梁浩東圓謊的說辭。

    他已經好幾周都沒在那個工地幹活了。

    他這幾天，都在跟在那個放高利貸的大哥後面當小弟。

    想掙大錢的人有很多，不缺他這一個。

    他這一退出，怕是要過很久才能再找到一個來錢快的路子了。

    *

    梁浩東出門不久，秦悅腦海裏就想起了一道熟悉的機械音。

    “嘀！經檢測，宿主已經完成主線任務：阻止梁浩東參與放高利貸等相關事件。”

    “獎勵抽取中......”

    “獎勵發放完畢：珍貴級別滷料配方。”

    秦悅疑惑：“滷料配方？”

    聖母系統解釋道：“是的，滷料配方。我發現宿主在廚藝方面有很大的天賦，便在所有獎勵中選取了對宿主最有用的一個。”

    秦悅將那份滷料配方抄寫在自己的本子上。

    其實也不是她的本子，是梁浩東的。

    她是在一堆書裡面翻到的，她翻出本子記錄下來，準備將本子放過去的時候又發現了很多梁浩東以前高中的書籍和試卷。

    試卷基本都是滿分，書籍上的字蒼勁有力。

    每一本書都被非常珍惜的，平平整整的放在裡面，書皮還用油紙包著。

    看得出來，主人很愛惜這些書。

    秦悅一陣恍惚，原來梁浩東的成績這麼好嗎？

    那他為什麼還輟學呢？

    秦悅只對自己年級的幾個學習好的學生名字有印象，梁浩東與她不是同級，她又資訊閉塞，並不知道梁浩東竟然就是他們之前學校高二年級常年的第一名。

    這還是在秦悅看見夾在一堆卷子裡的成績單時才知道。

    按道理，這麼好的成績，應該會有不少老師反覆去找那些不願意讓孩子繼續讀書的家長，去說服他們讓孩子繼續讀書。

    甚至有的老師還會自掏腰包，讓這些尖子生能夠繼續在學校讀書。

    梁浩東成績這麼好，怎麼就輟學了呢？

    秦悅又想到了自己拿慘淡的成績。

    秦悅的成績一直不好不壞，儘管她非常努力，但她也知道自己在讀書上是缺一點靈光的。

    儘管成績不好，秦悅也依舊非常想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