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擺了擺手，有些事他不怪她。

    要怪就怪顧辰安那臭小子。

    想了一下，顧老爺子看向顧母，繼續蠕動著唇瓣，表情很嚴肅，“陸明言。”

    聲音很小，旁人幾乎聽不見，顧母是靠著讀取顧老爺子的口型，才摸清楚顧老爺子說的什麼。

    “爸，辰安已經把他放出去了，沒事了，你好好休息。”

    說話間隙，顧母掃了溫言一眼。

    溫言沉默地站在原地，她很抱歉。

    可她若是不管陸明言的話，陸明言這輩子就完了，所以在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這麼做。只是她不會在去找顧老爺子，她會直接去找溫玥，然後拽著溫玥去找顧辰安。

    若是顧辰安不同意，她會帶著他的孩子還有她自己和溫玥同歸於盡。

    顧老爺子聽到顧母這麼一說後，懸在喉嚨管的心，這才穩妥地放下，他鬆了一下口氣，扭頭看向溫言，示意她現在可以放心了。

    溫言笑了笑，她動作溫柔地幫顧老爺子掖了掖被子。

    見顧老爺子眉眼間全是疲憊，她打算留些空閒時間，給顧老爺子好好休息，“爺爺，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去給你準備一些吃的？”

    顧老爺子現在累的不行，既然事情已經解決好了，他的確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眨了一下眼睛，顧老爺子算是迴應溫言。

    溫言“嗯”了一聲，看向顧母，“母親，我。”

    “我送你出去。”顧母招呼溫言道。

    溫言應了一聲，隨後，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病房。

    行走在醫院走廊裏，溫言問，“母親，陸明言身上的案底。”

    她有些擔心這只是顧辰安暫時爲了保護溫玥而放出的煙霧彈。

    “溫言，辰安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顧母想到溫言說的農夫與蛇的故事，“所以，你還是覺得辰安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溫言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顧母直接被這兩人給氣笑了，“辰安要真是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覺得你們溫家還能在這個桐城立足嗎？”

    堂堂顧氏總裁顧辰安結婚的這一天，卻被小門小戶溫家棄婚了，最後頂著眾人的冷諷熱嘲迎娶一個身份都拿不出手的私生女。

    溫言無言，只能說顧辰安是真的愛溫玥，愛的甚至可以頂著世人的壓力，也要保住溫家，給溫玥留出一條後路。

    “溫言。”顧母說，“辰安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

    溫言不知道該怎麼回顧母，畢竟她和顧辰安之間有太多事，這些事已經打成疙瘩，像是積雪球一般，越來越大，大到遮住旁人的眼睛，沒人能看懂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抱歉。”溫言回，除此之外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和顧母說。

    “算了。”顧母沉沉地吐了一口氣，“我不管你們怎麼回事，現在顧老爺子病了，還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你們兩個現在最好給我老實一點，至於離婚那些破事，該收的給我收住，要是在因為你們兩個，老爺子的病情惡化，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顧母這話是下的死令，老爺子這個年紀圖的就是一個家和往事興，然後在美美地抱一下顧辰安的孩子，他這一輩子也差不多滿足了。

    而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這兩人在鬧出離婚這種事，這不是要氣死顧老爺子嗎？

    “我知道了，母親。”溫言知道顧母的意思，這一次她會好好和顧辰安商量一下。

    顧母“嗯”了一聲，她目光深深地看了溫言一眼後，輕嘆一口氣。

    “去給辰安道一個歉吧！上次你說的話可不是一般的傷人。”

    “我記著了。”溫言回，而且就算顧母不說，她大概也會去找顧辰安，向他道歉，畢竟現在她有求於他。

    顧母輕嘆一口氣，“行吧！你先回病房，好好休息吧！爺爺的餐食有專門的人負責，你只要不在給他惹事就行。”

    溫言應了一聲，回了病房，關上房門，走到椅子邊坐下。

    溫言摸出手機，順手點開聯絡欄。

    置頂的第一個電話號碼是顧辰安的，盯著電話號碼看了一會兒。

    溫言眼淚猝不及防滾出眼眶，她還是會疼，只要碰到有關於他的任何東西，心都會疼，那怕就是一個聯繫方式而已，也可以一下擊中她所有的情緒，讓她瞬間破防。

    她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拿到顧辰安的聯繫方式的時候，是大二的時候，顧辰安以客座教授的身份來他們班級上課。

    身為教授的他在黑板上記下自己的電話號碼，給全班同學提供和他交流學術的便利渠道。

    而她就此搭上了這條順風車，默默地將他的電話號碼存進自己手機裡面的重要聯絡人欄裡面。

    那天晚上之後，她一夜沒睡，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夜，驚喜，期待，各種情緒翻涌而上。

    好不容易壓下情緒，逼著自己睡下之後。

    手機一響，她立馬拿起手機，翻看了一下，看到不是顧辰安的電話之後。

    她的心就這麼鐺的一下跌落到了谷底，那段時間真的很磨人，磨得用顧瑤的話來形容她的話。

    就像是被什麼妖精吸了陽氣的，她很想告訴顧瑤就是你哥哥這個妖精。

    可到底她沒有把話說出來，因為在她還沒有把話說出來之前，顧辰安已經有了女朋友，就是溫玥。

    聽說是溫玥追的他，他答應了，而且對她很不錯。

    自此她每天聽到最多的就是顧瑤罵他哥哥眼睛有問題找的個什麼玩意兒，不如把眼睛拿出去捐了，還能為人民做點好事。

    而她只能默默地坐在一邊聽著，然後一點點地壓下對他的喜歡，將他的聯繫方式，埋在心頭的最深處，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去偷窺。

    因為她怕自己一偷窺，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給顧辰安打電話，問他為什麼？

    就像現在顧辰安向她提出離婚一樣，她還是隻能將他所有的一切全部藏於心頭最深處，努力剋制自己不去想，因為她怕自己一翻出來，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然後抓著顧辰安問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可這世界那有什麼為什麼，不過就是不愛而已，顧辰安不愛她。

    縱使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