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完全不理會溫母的癲狂，她表現很平靜，“是嗎？夫人對自己的女兒未免也太自信，就沒想過，就算沒有溫言的存在，溫玥也不一定能嫁入顧家。”

    溫母看著顧母，顧母繼續道，“顧家雖不在意背景，可並不代表不注重品行，你女兒在嫁辰安之前，弄出的那一堆豔史，真以為我沒有查到嗎？”

    15歲拍拖，18歲墮胎，19歲弄得一身髒病，到最後還能若無其事地和顧辰安交往。

    顧母是真的佩服溫玥，打心眼裏佩服她的心理素質。

    溫母臉色一變，顧母冷笑一聲，“你真該感謝是溫言嫁入我們顧家，不然，溫家早在桐城消失了。”

    “不是的，親家母。”溫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想要和顧母解釋。

    顧母沒這個心思聽，“你不用和我解釋，因為這個必要，從現在開始，我們顧家和你們溫家沒有任何關係，當然溫言也是。”

    此話一出，溫母頓時愣在原地，顧母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警察走到溫母身邊，向溫母亮出證件照，溫母后知後覺中，回過神來，警察亮出手銬，扣在溫母手上，帶著溫母，離開。

    顧辰安第三次被醫生下達病危通知書的時候，溫言坐在手術室走廊外面，什麼也沒說，整個人安靜的不行。

    許久之後，顧瑤叫她的聲音響起，“阿言。”

    溫言眼睫微微一顫，抬頭看向顧瑤，“嗯？”了一聲。

    她的眼神裡全是茫然，茫然裡透了幾筆空洞，看了委實讓人心疼。

    “我哥。”顧瑤話說不出口。

    溫言回過神來，手撐著牆面，踉蹌地站起來，顧瑤見此，連忙扶住她。

    “我想去看看他。”溫言動了動蒼白唇瓣，看著醫生道。

    醫生沉默兩秒，“可以。”

    溫言“嗯”了一聲，回過神來，看向顧瑤，“瑤瑤，你送我進去，看你哥，好不好？”

    顧瑤打了一個哭嗝，點了一下頭，扶著溫言，坐回到輪椅上，推著她到了重症監護室。

    一進門，就聽到了心跳檢測儀的聲音，溫言被顧瑤推到了顧辰安的病床邊。

    看著渾身插滿管子的顧辰安，溫言眼淚一下沒有繃住，直接滾出眼眶，好半天后，她才勉強緩衝過來，說道，“顧辰安，你沒發現你真的很殘忍嗎？尤其是對我？”

    顧辰安沒話說，監護室裏心臟檢測儀的聲音響起，然後，一點點地淹沒溫言的聲音。

    直到溫言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所以，你真的打算讓我帶著一輩子的愧疚活下去嗎？”

    直到現在，她都沒法接受，顧辰安被下達死亡通知書的證明，她是想和他好聚好散的，而不是像這樣的生離死別。

    “你知道嗎？我們的寶寶也走了，就這麼消失了，她真的好聽話，她說她不會給我添一點麻煩，可是我覺得她是一個麻煩，你知道嗎？”溫言說，“顧辰安，寶寶是個女孩子，她真的長得和你很像，有和你一樣的小酒窩。”

    她其實一直沒有告訴顧辰安，她最喜歡的就是顧辰安笑起來的時候，因為他笑起來，真的很溫暖，很好看，一對淺淺的小酒窩，眼睛彎成一條淺淺的月牙，看起來人畜不害。

    很多時候，她都在想她生的寶寶，要是像顧辰安一樣，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就好了，只是，這些話，她從來都沒有給顧辰安提過。

    因為結婚這三年裏，她幾乎很少看到顧辰安笑過，大概是因為她的存在，從此淹沒了他的笑容。

    “顧辰安，別讓我恨你一輩子，算我最後求你，醒過來好不好，顧家真的很需要你，母親，瑤瑤，她們都很需要你，包括。”我。

    最後一個字，溫言終是沒有說出來，因為心跳檢測儀在這一刻，突然有了大波動，“嘀嘀”刺耳的響聲，在這一刻，一下響起來，有醫生和護士衝了進來，醫生說，“馬上，啟動B輪計劃，搶救。”

    這一夜，註定是一個不眠夜，手術室外，手術燈提示燈亮著，走廊外，顧家人齊聚一起，安靜地等著訊息，顧母讓溫言回去訊息，溫言拒絕了，她要等，也必須等。

    等顧辰安是不是打算讓她愧疚一輩子，如果真是這樣，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就這樣，溫言撐著身體，坐了一晚上，抬頭看向窗外。

    天光破曉，薄霧散開，幾縷光線，一下破雲而出，照亮世間萬物，包括，從手術室裡走出來的醫生的臉。

    “醫生，怎麼樣？”顧母走了過去。

    醫生摘下口罩，笑了，“恭喜，手術成功了。”

    顧辰安終究還是選擇回來了，溫言眼睫微微一顫，一下笑了，而眼淚卻在這時候，滾出眼眶。

    顧辰安是三天之後，轉入普通病房的，前三天待的地方是觀察室，第四天，醫生確認完全沒有問題後，終於把人送到普通病房。

    病房裏，他躺在床上，整個人安靜的不行。

    霍斯辰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看著他，“能搞出生離死別這齣戲碼，兄弟，你可真是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顧辰安動不了脖子，只能動眼睛，可還是一個眼刀送給他。

    霍斯辰看著顧辰安那所剩無幾的倔強，頓時不厚道地笑出聲。

    顧辰安頓時想殺人，下意識地想緊握成拳，可惜手也被打了石膏，動不了，憋到最後，一個字送給霍斯辰，“滾。”

    霍斯辰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了好幾聲，“好的，哥。”

    顧辰安眉心跳了好幾下，這一次，他是真的想殺人。

    與此同時，病房門口，傳來聲音，“哥。”

    是顧瑤的聲音，霍斯辰立馬收住了笑容，起身，往病房門口走去，就見，顧瑤推著溫言進了病房。

    溫言目光落在顧辰安身上，“醒了。”

    顧辰安原本心口積攢了很多話，要對溫言說的，可看著溫言這不冷不熱的眼神，他瞬間不敢多說一個字，只能小心翼翼地“嗯”了一聲，然後，艱難地說道，“怎麼過來了？”

    “瑤瑤帶我過來的。”溫言說的是實話，本來她不想來的，可架不住顧瑤的軟磨硬泡。

    顧辰安：“……”

    還是顧瑤帶過來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