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看了一下來電聯絡人，是家裏的管家。

    不知道管家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節點，打電話過來。

    顧母心頭想著，一邊接著電話，一邊起身離開。

    手術室。

    溫言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耳邊醫生的聲音響起，“把雙腿張開。”

    溫言照做了，整個過程配合到極致，包括穿刺結束，走下手術檯。

    手術室外，本該坐在原地等她的顧母，這會兒人已經不見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溫言心頭想著，摸出手機正要給顧母打電話的時候。

    有人衝了過來，“少夫人。”

    “管家。”溫言挺意外管家的出現。

    管家來的匆忙，渾身已經被汗水浸溼了，來不及喘氣，他連忙給溫言說道，“老爺子，他出事了。”

    簡單地七個字，包含了各種可能性。

    站在原地，呆愣地看著管家，溫言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她半晌纔出聲，“爺爺，怎麼會出事呢？”

    “老爺子心臟病復發，現在正在手術室搶救。”管家連忙給溫言解釋。

    只是，還沒有等管家把話說完，溫言已經錯開管家，往外面走去，走了幾步，她恍然意識到，她好像不知道該去哪兒找爺爺。

    踉蹌地停下腳步，溫言回頭看向管家，管家幾步走到溫言身邊，“夫人，我現在帶你過去，你不要太著急。”

    溫言恍然地回過神來，整個人好似脫線木偶一般，她麻木地點了一下頭，“你帶我過去，現在就過去找爺爺。”

    *

    顧母趕到手術室外面的時候，顧老爺子的手術已經進行了將近一個小時。

    “老爺子怎麼會知道我帶溫言去做羊水穿刺檢查的事。”顧母百思不得其解。

    秘書長嘆一口氣，向顧母解釋道，“大太太，是老爺子自己發現的，然後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就讓我去查了。”

    顧母聽完太陽穴有些發漲，連帶著身體也踉蹌地退後好幾步。

    “大太太。”秘書驚的連忙伸手扶住顧母。

    顧母一口氣沒有緩過來，好半天后，她纔回過神來，一下坐在椅子上，整個人身體都在發抖，好半天后，她才找回聲音道，“打電話，讓管家叫停檢查。”

    這個羊水穿刺檢查不能在讓溫言做了。

    秘書連忙應答了一聲，正要打電話的時候，一道聲音響起，“母親，爺爺現在怎麼樣？”

    顧母聞言，渾身在發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看向溫言，半天之後，她開口道，“檢查已經做完了？”

    “是，醫生三天後就會出最後結果。”溫言回顧母。

    顧母感覺有一雙手正掐著她的咽喉，一時間讓她吐不出，咽不下，沉默好一會兒，她開口道，“好。”

    溫言“嗯”了一聲，顧母又說道，“打電話給辰安了嗎？說爺爺不好，現在在醫院。”

    “已經打了。”溫言在趕來醫院的路上，就給顧辰安打了一個電話，“不過，他好像很忙，沒接電話，我等會兒在繼續給他打。”

    顧母“嗯”了一聲，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這麼一刻，她居然沒法面對溫言，沉默了一會兒，她收回看溫言的目光，坐在醫院走廊裏。

    手術室裡，醫生還在爭分奪秒地搶救爺爺。

    手術室外，眾人神色凝重，本就揣著一肚子心事的溫言注意到顧母正在偷偷地摸眼淚，她心不由得一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喊道，“母親。”

    “我是不是做錯了。”顧母向來堅定自己的想法，而這一刻她動搖了，她是不是不應該讓溫言去做羊水穿刺檢查。

    如果，她不讓溫言去做羊水穿刺檢查，顧老爺子今天會不會就不會躺在手術室了。

    “溫言，你會恨我嗎？”顧母挺懷疑的，她抬頭看著溫言。

    向來堅強到無堅不捶的顧母此刻就像是陷入迷途，需要引路人將她了拉出泥潭的小孩一樣，恍然地看著溫言。

    溫言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笑了笑看著顧母道，“不恨。”

    她不恨任何人，因為從始至終這一切都是自找的，所以她有什麼資格去恨顧家的人呢！

    “真的嗎？”顧母不相信，她覺得溫言是在安慰她。

    溫言“嗯”了一聲，“我理解你，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麼做。”

    而且做了，也不一定是錯的，或許那個結果正如溫玥所說的，她肚子裡面的孩子，不是顧辰安的。

    顧母盯著溫言看了好一會兒，這一刻，她好像徹底弄清楚了，為什麼顧辰安，顧瑤，還有顧老爺子，他們都這麼無條件地護著溫言。

    換做是她，她也會無條件地護著。

    畢竟，要坐上顧家當家主母這個位置，就必須要有足夠的眼見和氣度，還有人品。

    而這些，溫言都有。

    所以，把顧家的當家主母這個位置交給她來做，也不為一個最好的選擇。

    心思百轉千回，落到最後，顧母最終釋懷了一切，她看著溫言，“以後，好好和辰安過日子，做好你的顧總經理夫人這個位置吧！”

    她好像也是時候把掌握顧家的權利，交給溫言。

    溫言無言，她笑了笑，“母親，還是把這個位置交給更合適它的人吧！”

    她啊！

    配不上這個位置，當然，她也不想在做所謂的顧總經理夫人位置。

    顧母聞言，挺意外的，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溫言，“什麼意思？”

    她話音剛落，手術室的燈已經熄了，有醫生從手術室裡面走出來。

    眾人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

    “醫生，我爸他怎麼樣？”顧母扶著牆踉蹌地站起來的時候，溫言走上前，一下扶住顧母，也順著顧母看的方向看過去。

    醫生取下口罩，面色凝重，溫言的心也跟著提起來，“醫生，我爺爺他。”

    “上次老爺子出院的時候，身體就已經不行了，我想你們應該知道這件事吧！”醫生這話無疑是把一堆人往火架上丟，這其中，被火烤制的最厲害的無疑是顧母。

    顧母渾身在發抖，好半天她才找回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就沒有什麼其他辦法嗎？”

    顧母是捨不得顧老爺子的，因為打從她嫁入顧家之後，每次她和顧父吵架的時候，顧老爺子都是無條件站在她身邊，把她當親女兒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