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顧瑩沒想過顧母情緒反應會這麼大，她頓時驚到了，“你還好吧！”

    顧母情緒控制地速度很快，就在顧瑩話音剛落，她已經完全將情緒收住，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不鹹不淡地回道，“你先走吧！”

    顧瑩本來還想在說幾句，可這會兒聽到顧母已經發話了，她也不好在多說什麼，當即應答了一聲，“那大伯母，我先走了。”

    顧母“嗯”了一聲。

    顧瑩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顧母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以最快地速度將自己狀態調整好。

    她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溫言和司機待在醫院外面，等著顧母間隙，注意到從醫院走出來的顧瑩。

    顧瑩沒有看見她，她的步子很是輕快，中途接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的時候，溫言明顯注意到了她臉色一變，隨後罵罵咧咧地離開。

    “少夫人，那是三小姐。”司機也注意到顧瑩，他忍不住提了一句。

    溫言收回目光，想到顧瑩上次去找於晨恩的事，總感覺沒這麼簡單。

    可一時間，她好像也有點說不上，到底是因為什麼。

    耳邊司機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少夫人，太太過來了。”

    溫言看向顧母，顧母走到溫言身邊停下。

    “母親。”溫言向顧母打了一聲招呼。

    顧母“嗯”了一聲，表現很平靜，她冷靜地說道，“記者會結束，她就會離開桐城，上車吧！”

    話音落下，顧母坐上了車，溫言站在原地，透過車窗，看著顧母。

    可以明顯看見顧母臉上添了幾筆愁緒，溫言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安靜地坐上車。

    還是和來的時候一樣，兩人說不上幾句話，但好像也有話說。

    “溫言。”車行駛在途中，顧母突然收回目光，看向溫言。

    溫言看向顧母，顧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你知道一個做母親的心情嗎？”

    沉默了一會兒，溫言回，“可以理解。”

    大概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已經過的水生火熱了，可還是不願意放棄自己肚子裡面的孩子，因為那孩子和自己有著血情紐帶，就這麼糾纏在一起，時間越久，糾纏的越久，在想把她從心頭和身體裡面剜掉，難上加難。

    很多次，她不是沒想過打掉這個孩子。

    可是她還是控制不住會去想，這個孩子身體裡有她一半的血液。

    以後，她會跌跌撞撞地邁著小胳膊小腿地朝她走過來，窩在她懷中，叫她媽媽。

    就如，小時候，她跌跌撞撞地跑進她的母親懷中，叫媽媽一樣。

    顧母點了一下頭，目光落在溫言的小腹上，她回道，“那時候，我懷辰安的時候，正好他爸爸在外面養的女人，找來了顧家，說如果我不和辰安的爸爸離婚，她就死在顧家大門外。”

    “我就這麼看著她鬧，鬧了一個月，我遞給她一把刀，讓她死在我面前，她最終還是灰溜溜地離開了，那時候，她想的是，就這麼鬧下去，我肯定會和顧辰安的爸爸離婚，可是她想多了，爲了孩子，我什麼都可以忍。”

    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命，她不可能讓她的孩子受一點委屈，一點都不行。

    溫言安靜地聽完顧母的話，直入正題道，“母親，是聽到什麼話嗎？”

    顧母目光從溫言的小腹上，移到她臉上，沉默片刻後，她開口道，“溫言，我只需要你一句話，有沒有事瞞過我？”

    有！

    而且還有很多！

    可是她沒法把她母親被溫家那群人逼死的事說出去，因為她也沒法保證，會不會有人相信？

    溫言沉默了。

    顧母目光深深地看了溫言一眼後，“看來是有事瞞著我了，是嗎？”

    “抱歉。”溫言除此之外，也沒法在對顧母說其他的話。

    顧母知道了，她收回看溫言的目光，沒在問話，溫言也沒在回話，兩人保持了一貫的默契。司機開車回老宅的時候，顧母中途招呼道，“去西山莊園。”

    溫言看向顧母，顧母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冷聲說道，“顧瑤做結紮的事，你知道多少？”

    顧母睜眼看向溫言，目光帶有審視。

    溫言似乎明白為什麼顧瑩會蹦蹦跳跳地從醫院跑出來，只是她有些好奇，她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顧瑤去做結紮手術這件事的。

    面對著顧母，溫言如實回道，“是我陪她去的，不過她沒做。”

    顧母直接被氣笑了，“你知道對一個女人而言，做結紮對她的身體傷害有多大嗎？”

    溫言當然知道。

    不然，她不會勸顧瑤考慮清楚，而且三番五次阻攔她。

    但，現在怎麼解釋，都已經毫無意義了，所以，她也沒打算為自己辯解什麼。

    “知道。”溫言回顧母。

    顧母有一團淤氣堵在胸口，直接堵的她口腔泛起了一股血腥味。

    皺了皺眉心，顧母沒有將那團淤氣壓下去，咳了一聲，血絲一下衝到掌心。

    是被氣的。

    “母親。”溫言看到顧母手心的血絲，頓時被嚇了一大跳。

    “沒事”顧母感覺喉嚨管連同著胸腔，疼的要命，她真是遲早有一天會被顧瑤這個小東西給氣死。

    車很快地開到西山莊園。

    餐廳裡，顧瑤盤腿坐在椅子上，托腮往透明牆裏看去。

    透明牆是在顧瑤小時候改裝的，那時候霍斯辰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不許顧瑤進廚房。

    顧瑤纏不了他，就鬧著哭，沒辦法的情況下，霍斯辰直接讓人把廚房和餐廳的間隔牆給敲了，然後改成透明牆。

    至此，霍斯辰在廚房裏麵做飯，顧瑤就蹲在餐廳的椅子上，盯著他。

    就如這會兒，她盯著他一樣。

    廚房裏，霍斯辰將袖管捲到胳膊處，露出健碩的小麥膚色的手臂，手臂上的筋脈，在他拿起案板上的刀的時候，一下凸起，荷爾蒙氣息就在這一刻一下炸開。

    黑色的襯衣外面綁了一個粉色的叮噹貓圍裙，將他身上的野性掩了不少，可還是蓋不了他身上的痞性。

    一米九幾的高大個就這麼周旋在廚房裏麵，熬煮著顧瑤要喝的海蔘湯，保姆和廚師小心翼翼地跟在霍斯辰的身後，給他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