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李倩茹的廚藝
畢竟是人盡皆知的事兒,隨便取街上打聽一番,大抵都能得出個一二來瞧,著實沒有撒謊的必要。
月清霜聽罷,絕美面容顯露錯愕神色,一手託著下巴,低聲呢喃。
“我臨行前曾聽聞門中長者說過,越州知府林路素有賢明,寬政愛民,為人清廉,與那李熙向來是極不對路……”
“門中長者……”
亦如穿越之時捕捉到寡嫂名詞一樣,王元洲耳朵聳動,同樣從對方嘴裏捕捉到了關鍵名詞。
似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月清霜面色微僵。
“你是江湖中人?”
王元洲詢問。
所謂儒以文亂法,而俠以武犯禁。
於崇道的大夏王朝而言,兩者皆是不穩定因素,需得加以限制才行。
故而從科舉考試當中,大幅度刪減儒家經典,新增許多道家經典。
儒家學院則是被重點保護了起來,每年招生名額有限,且需朝廷批准。
三品以上的官員及其子嗣,不準學儒。
儒生於官場上升的空間被極度壓縮,僅存的幾名大儒,也只是被當做珍稀保護動物一樣,好好儲存了下來,一不準收授門徒,二不允講道。
相較於儒家的暗抑,朝廷對於江湖那可就是明壓。
自大夏立國之初,太宗皇帝便立下了《禁武令》。
刀槍劍戟、靈技、法器、心法,一切未由朝廷認可之物,皆需上交。
未有朝廷批准,不得開宗立派。
聚眾山頭,妄以門派、宗教自居者,誅九族!
至此已過八百餘年,江湖亦是從群雄爭霸,逐漸衰微成了三宗六派十二門的窩裏鬥,每年招收門生皆需由戶部過目才行。
江湖遊蕩武夫,對於朝廷的不滿,自然是可想而知。
三派六宗十二門,也被那些個真正的江湖兒女,稱作朝廷的走狗。
瞧月清霜這幅姿態,估摸著是屬於歷史上曾被大夏王朝,打壓過得某個宗門。
本來抓著就是砍頭的事兒,自然是無後顧之憂,故而行事乖張無度,快意恩仇,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瞧著王元洲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月清霜眼角微抽,已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心裏尋思著是不是要來個殺人滅口。
王元洲看出了對方的心思,擺了擺手。
“無需多慮,光就我先前搭救你的舉動,已然是誅三族的大罪,關於你江湖兒女的身份,反倒是小事。”
月清霜思索一番,覺得對方說得也對,僵硬的身軀,稍微放鬆了些許。
“我雖處理好了外傷,然內傷難愈,依舊得好生歇息纔是,近些日子最好不要出門,也不要多生事端。”
臨到門前,王元洲轉頭又道“當然了,若是我家嫂嫂真遭了什麼事兒,勞煩你還是多擔待些……”
……
徑直出了門,胸口依舊隱約作痛,花了三錢銀子,從憑馬鋪尋了匹駿馬,來到了都指揮使的府邸前。
距離扣門已是過了半個時辰,那位曾在西域闖出偌大名頭的大人似乎並沒有接見的意思。
王元洲低垂眼皮子,數著青磚瓦礫下究竟有幾隻螞蟻的同時,暗想著是不是該去找別的活路……
“吧嗒……”
門栓被挪動的聲音響起,王元洲抬眼望去,就見那久閉的漆紅大門緩緩開啟,一名鬚髮潔白身著錦袍的老者從中走了出來。
王元洲尚且未來得及行禮,就見老爺子語氣淡然地說道:“我家大人說了,先前不過是隨意之舉,無心掛懷,登門致謝大可不必,你還是回屋閉關,好好琢磨你那話本該怎麼寫吧。”
說完,也不待他回覆,轉身離開。
轟隆。
大門合上。
王元洲雙眼圓瞪,一臉懵逼。
這老小子這麼着急,是趕著投胎不成!
騎著駿馬朝著回家路上行進,王元洲低聲咒罵。
都指揮司的意思已然十分明瞭,並不願意冒著進一步得罪布政使的風險,與他這微末小民搭上關係。
情理之中,來時就已然有了預料,只是讓他回去琢磨話本怎麼寫又是什麼意思?
何著指揮使大人也喜歡看網文?
終究只是個猜測,八成是人家隨便敷衍之詞,瞧那老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估摸著也是如此。
“都指揮使既是沒了脈絡,要不乾脆去斬魔司……”
王元洲低聲自語,倒是沒抱多少希望,劉飛長臨走之前,那話已然說得明白,斬魔司已然無法給他提供其他的幫助。
本就是獨立於朝廷紛爭之外的組織,怎可能會因他個人的緣故,去冒著背誓的風險,得罪那不該得罪的人。
腦海中思緒萬千,最終化作一聲蹉跎長嘆。
臨近黃昏時分,進了家門。
時間掐得剛好,外面已然是下起了小雨。
李倩茹備好了晚膳,三菜一湯,相較前些日子來說,豐富不少。
炸得金黃酥脆的豬肘放在濃郁飄香的滷汁當中燉得軟爛鹹甜,入口即化。
生嗆過的辣椒與肥瘦相間的五花肉用燒開的油爆炒在一起,沾染上了油亮的光澤,辛辣撲鼻的嗆人香味令人不知覺地吞嚥一番口水,配合着晶瑩剔透顆粒飽滿的米飯,當真是令人食指大開。
肥嫩爽滑的葵菜炒油渣,上面撒上了一點鹽巴,酥脆不膩,開胃消食。
山菌燉雞湯亦是肥美無比,味道甘甜。
莫說是王元洲,便是一直以來冷著個臉的月清霜,瞧著眼前那些個精緻菜色,亦是不由吞嚥了一番口水,食指大動。
甚至就連那甚少現身的阿月亦是竄了出來,拽著王元洲的褲腿,肉乎乎的食指,指著自個兒那張開且流淌著哈喇子的大嘴,眼神急切。
李倩茹另尋了雙碗筷,知道這小丫頭不願在人面前進食,特地挑了一個大碗,每樣菜都裝了些,又特地拿了杯子來裝湯水,小丫頭急切地跺著小腳丫子,接著碗筷一溜煙消失不見。
瞧得一旁王元洲無奈搖頭。
“非得餓上些時日,這丫頭才曉得‘謝謝’兩個字該怎麼說。”
李倩茹捂嘴輕笑,也不言語,給兩人添好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