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縣令的委託
王元洲皮笑肉不笑,這官僚方見面便如此熱情,其中定然有蹊蹺,要麼是委託難度極高,要麼便是準備在報酬上面大打折扣。
反正他人都過來了,接下來怎麼說都由著地頭蛇的他說得算。
當然了,腿長自己身上,若是對方當真獅子大開口,或是讓他去對付什麼鬼王之類的,那他大不了自個兒跑回去。
思索一番,內心注意一定,王元洲表面也露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笑容,徑直來到內堂,單刀直入。
“不知大人所求何事?”
劉豐笑容一僵,鬼鬼祟祟地四處打量,見著四周沒人,長吁一口氣。
“今日請閣下來,實為私事。”
“私事?”
王元洲詫異。
“額……是這樣的,老夫早些年經商,雖是自進了官場,便斷絕了那些生意上的往來,但終究是有些餘錢。”
“當了這麼些年父母官,雖不說有什麼功勞,但也沒犯什麼罪過。”
“父老鄉親們私底下議論,也都說我劉某人還算個清官。”
說到這裏,劉縣令輕撫鬍鬚,戰術後仰,一副頗為自豪模樣。
王元洲面色平靜,嘴角微抽,內心腹誹。
“清官能用還算個來形容嗎……”
思索一番,只能用這是萬惡的封建社會來說服自己。
見著王元洲沒有過多反應,劉縣令有些失望,很快就又調整了過來,接著道。
“如今我已是五十有六,距離致仕也就剩下四年。”
“所以就在想辛苦了一輩子,我難道就不能好好享受享受嗎!?”
“咳咳!”
說到這裏,劉縣令有些激動。
“接著奏樂,接著舞!”
“?”
“沒事兒,您接著說。”
王元洲面不改色地說道。
劉縣令雖覺奇怪,倒也沒多想,接著說。
“恰逢躍龍村的劉老太爺家的二閨女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他家有個小子,讀書還算可以,恰巧我這有點閒錢的老俗人有寂寞難耐,所以,你懂得……”
“不過男人誰不是三妻四妾,更何況老夫乃是朝廷命官,得彰顯夏官威儀纔是!”
“咳咳!”
前面有些心虛,後面倒是理直氣壯起來。
當著幫灰頭土臉的老民面前,擱著自己新納小妾彰顯的是哪方面的夏官威儀?
老二嗎!
王元洲麪皮抽了抽,內心吐槽,隨後眉頭微皺,陷入思索。
“可奈何這決定卻遭到了老夫髮妻的反對。”
“我二人自困苦時期過來,便一直相依為命,卻未曾想在這枝末小事卻產生了莫大分歧,本不該如此纔是,卻未曾想她性子如此剛烈,尚且未好好交談一番,便……誒……”
“咳咳……”
話說到後面,重重咳嗽兩下,一聲長嘆。
王元洲此時已是完全憋不住了,無語溢於言表,聯想最近發生的事情,他已是大概猜測到怎麼回事了。
“劉縣令,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別說彰顯夏官威儀,怕是您老人家腦袋上這頂烏紗帽都要保不住了吧。”
納妾致使髮妻自決,這事兒放到哪裏都不好聽,要是傳出去,縱然不會波及性命,但就有心之人瞧見,朝上面告上一筆賬,這胖子保準是吃不了兜著走,安穩退休過日子,這點自是不用想了。
劉縣令一拍大腿,彷彿這話兒說進了他的心坎,“就是這麼一說,只不過官帽丟了事兒小,畢竟老夫沒幾年就要退了,可若是拙荊若是傷人害人,斬魔司追究下來的話,那老夫可就擔不起這個責任了。”
“王小兄弟,這兒就你我兩人,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髮妻如今已然淪為妖魔,如今雖是一直徘徊在舊宅不肯離去,但誰也不清楚日後會發生什麼變故。”
“還望您爲了這一眾百姓的份上,也是爲了拙荊早登極樂,儘快還她一個太平吧。”
頓了頓,他補充。
“當然了,這事兒千萬莫要聲張,事後老夫自有黃金百兩送上。”
王元洲原本還在感慨這畜生到底可以渣到什麼程度,只待他聽到黃金百兩這個名詞過後面色劇變。
“大人放心,除魔衛道,保境安民,乃是我輩應有之義,自是不容推辭!”
見著王元洲如此上道,劉縣令滿意點頭。
“舊宅便在村西口方向,如今已是叫人封鎖了地界,我這便差快手捕役帶先生前去除魔!”
說著便呼來人手,兩名身著皂袍的粗獷漢子徑直走了進來。
聽著劉縣令的囑咐,便要帶王元洲朝村西口方向走。
臨行前劉縣令又是不由輕咳兩聲,王元洲不由眉頭微皺,仔細打量一番縣太爺,突然開口。
“劉縣令最近可是感染了風邪?”
“為何這麼說?”
“您老人家一直咳個不停。”
“哦……想來是因為血月降臨的緣故,操勞過多的緣故吧。”
“是嗎……”
王元洲面帶狐疑,卻不再追問,跨出門檻,回首觀望。
掃視一番,低聲呢喃。
“奇怪,明明是縣衙,位置亦是朝陽,為何總有一絲陰氣繚繞……”
“仙師,該出發了。”
兩名胥吏催促,王元洲遲疑地點了點頭,跟了上去,徑直朝著村西口位置走去。
走了約莫兩刻鐘,來到村西口位置,老宅映入眾人眼簾。
兩名快手逐漸忐忑,訕訕賠笑。
“王仙師,這……咱倆就不奉陪了,縣夫人發得瘋,咱倆得罪不起,就看您怎麼樣來事了!”
說著兩人後退一步,絲毫沒有與王天元共進退的打算。
斜眼睥睨身後那兩個比潑皮好不到哪裏去的胥吏,對此王天元倒是毫不意外,只是沒料到竟然連縣衙的快手都不知曉縣夫人早已身死,看樣子那老小子當真是要將這事兒隱瞞到死。
思索間,王天元已然邁足踏入其中,卻是沒有注意身後兩名胥吏眼神彼此交匯,有著一絲詭計得逞的寒芒流動。
房屋內,陰氣肆虐,清冷如霜,淒厲寒風微微吹拂,使人如墜冰窟,手中閃爍流光,黑刀已然別於腰間。
一手握著刀柄,一手則是反握斷裂白劍——縱然斷裂,倒也勉強可當做匕首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