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愣，緊接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由於刻意擠著嗓子，這尖銳的叫喊聲跟野貓發情似的，還不如貓叫好聽，刺耳的很。

    一個站在身後排隊的奶奶實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手掌，引起大家的注意後怒道：“小寧啊，你第一天開業的時候我是在這裏看著你的，當時你可不是這樣的，你怎麼能楊局長一走，你就不做戲了呢？”

    “我們大家可都還看著的！”

    寧峰搖頭。

    “奶奶，你怎麼知道做戲的是我，而不是她？”

    “哎我說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那男人一邊摸著自己的假髮，一邊委屈巴巴地呵斥。

    “你不願意給我看病就算了，你直說，這杭州城裏又不是沒有醫院了！”

    “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會治這個，一開始就看出來我有病，所以故意讓我滾出去？等我走了，你再給大家編一個難聽的故事來污衊我？”

    “你有沒有醫德啊？有沒有道德心啊？把你的證件拿出來給我看看！”

    寧峰眉頭一挑。

    可以嘛，看來對方確實還提前調查過他。

    很不巧，楊繁昌知道他已經決定要開藥房之後就連夜補辦了他的資格證書，並且以稅務局局長的身份擔保，因為他已經親身體驗過寧峰的醫術和仁心。

    寧峰把櫃子裡的資格證書拿出來，放在桌上。

    “你可以檢查我，我隨時都歡迎，但前來搗亂的人我可不會哄著。”

    “好啊，我進來叫了一聲寧大夫，你就覺得我是在搗亂了？”

    “如果你不是來搗亂的，明知道中醫看病最重要的就是望聞問切，你還化了這麼厚的妝，特意把自己打扮成女的，還跟我說你生不出孩子。”

    “你長子宮了嗎你就想生孩子？”

    這一連串的問句不僅把男人問懵了，旁邊的人也都跟著傻了。

    “寧大夫……你這是什麼意思？”有人小聲問了一句。

    “他穿了格外臃腫的衣服來遮蓋盆骨，又畫了厚重的妝，掩蓋面部特徵，所以我一開始都不確定到底是男是女，怪就怪他裝的太過頭了，撒嬌的時候聲音沒把握好。”

    聽著寧峰把自己之前沾沾自喜的事情輕而易舉的說出來，男人後退一步，還想再掙扎一下：“你憑什麼這麼說！你這是在污衊我！你這是歧視我！我要讓我的姐妹們……啊！！”

    後面這句話並沒有說完，他連對立都沒來得及挑起。

    因為寧峰已經直接繞過櫃檯，拉著他走到旁邊的屏風後麵，另外叫了個男性過來，當著人家的麵把他褲子扯了。

    “你神經病吧！”男人很快又倉促地提起了褲子，漲紅著臉怒罵。

    跟進來的男人看得清清楚楚，後退了一步滿臉驚恐：“臥槽，真尼瑪是個男的！”

    這話一出，風向瞬間變了。

    “你還真是個男的啊？還要不要臉了？要不是寧大夫一眼就看出你是個男的，你一上來就說自己懷不上孕，可不得把人愁死嗎？”

    “這分明就是故意過來搗亂的嘛！”

    男人最後還想掙扎一下，梗著脖子說：“你們在公共場合扯我的褲子，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我心裏覺得我就是女的！你們一點都不尊重跨性別者，我要曝光你們！”

    這句話並沒有激起太多的漣漪，因為之前說的那些都是直接把女性放在被欺負的位置，這句話受害群體太小，至少在場的人裡沒有。

    “一定要我說出來嗎。”

    寧峰雙手插兜，一邊想著待會要洗幾回手，一邊冷著臉迴應，“你是跨性別人，然後你還結婚，還說自己努力之後懷不上孕。”

    “就算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丈夫也不知道嗎？因為他不出現，這個角色就可以任由你隨便編了？”

    “我丈夫一直都很尊重我的決定，我自己跑出來的……”

    他還想辯解，但聲音已經越說越小。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沒有的話，筆錄的時候我會全部轉述給警察的。”

    “啊？”

    男人瞬間慌了，趕緊擺手，“不至於吧我說，我不過是收了點錢來你們這裏搗亂，這不是也沒成功嗎，怎麼還要報警啊？你也太斤斤計較了吧？”

    “我斤斤計較？”寧峰冷笑，“你知道這個藥房現在一天的收益是多少嗎？你知道你耽誤的這些時間，我少掙多少錢，少給幾個人治病嗎？”

    “今天你這麼鬧了一通，我還當衆扯了你的褲子，這件事情往外面一傳，將來會給我帶來多大的損失，你都一個一個賠嗎？”

    男人徹底成了打霜的茄子，垂著頭沒說話。

    寧峰轉頭看向其他病人：“你媽媽也聽到了，他已經成口承認他是收了錢特意過來搗亂的，所以纔會有了今天這場鬧劇。”

    “接下來我要進行調查和討一個說法，今天各位就先回去吧，預約了今天的人會勻到明天和後天，然後診費和藥材給你們打七折。”

    一聽到可以省錢，大家的表情纔好一點，跟著又罵了兩句，三三兩兩地離開了藥房。

    等到櫃檯前只剩下幾個買藥的，寧峰掃了男人一眼，讓他跟著自己進了旁邊的小辦公室。

    “說說吧，誰讓你來的。”

    “我自己來的……”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查不到嗎？你應該知道現在的公安系統有多發達吧，你收了哪些人的錢？最近和哪些人接觸過，系統裡都清清楚楚。”

    這當然也是瞎扯淡，寧峰只是聽出了男人話裡有口音，賭他不懂警察。

    果然，男人又一慌，舉起雙手在肩上放著。

    “就隔壁的益豐醫院，我一個同村的兄弟說要跟著表哥到那個醫院打工，然後他說有個機會讓我也掙一筆，我本來也沒事做，掙錢的同時還可以來城裏玩，就來了……”

    益豐醫院寧峰聽說過，也是一個主打居民區的醫院，就建在附近，看來是競爭對手。

    寧峰又看了男人一眼，拿出紙筆把他的個人資訊留下，隨後自己上門，想要找益豐的人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