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單就是四五個零的買賣，老闆連忙出來：“怎麼了？黃老闆？藝術方面的買賣不像平常，回去之後覺得不滿意了就想退貨，可是不行的。”

    黃老闆板着臉：“老子當然知道！玩了這麼多年古董了，沒想到有這樣一日被你個老狐狸騙了！”

    店老闆面色不虞：“開店最重要的就是名聲，你這話說不清楚可不能走！”

    “呸！你不給我答覆，我還不想走呢！”黃老闆把手裏的畫卷展開，露出一幅字畫，“賣給我的時候你怎麼說的？還說這是戴大師的真跡！”

    他越說越生氣，臉上的橫肉逐漸泛紅，跟著顫動：“我真的讓你忽悠過去，在宴會上拿出來給大家欣賞，結果差點被他們笑死！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店老闆一副不願意搭理的表情：“古董本來就真偽難辨，這些東西都是離櫃概不負責的，買的時候你自己也看過了的，這時候說是贗品，讓我還做不做生意了？”

    黃老闆將字畫拍在桌上，惱怒道：“賣贗品還有理了！”

    “我都說了……”

    那邊兩人吵得如火如荼，寧峰順手將字畫拿得過來，對著陽光，仔細端詳。

    他一邊看，一邊露出滿意的神色，不斷的點頭和發出嘖嘖的聲音。

    蘇惜霜注意到他的動作，小聲道：“看出什麼了？”

    “這畫確實是仿的。”他只說了這麼一句。

    馮坤不解：“既然是贗品，那為何寧小少爺如此滿意？”

    店老闆有些不滿，跟出來糾正：“你們可不能隨口噴人，畫有沒有被調過包都不知道呢，別給我的店扣帽子！”

    畢竟古玩圈子就這麼大，賣大件的更少，一旦名聲出現問題，以後可就混不下去了。

    寧峰一點都不因為他的語氣而惱火，反而笑嘻嘻地點頭：“老闆，他不是要退貨嗎，這幅畫我要了。”

    “什麼？”

    “師弟！”

    連黃老闆都忍不住開口：“我說，你們是一起的吧，看起來也不窮，買一副贗品回去做什麼？賣東西的都很會說話，可千萬不要被他們忽悠過去了！”

    店老闆難得的沒有開口爭論，而是不滿地叉著手：“我不管你從這幅畫裡看出了什麼，我可不會因為有人說是贗品就打折。”

    寧峰繼續點頭：“放心吧，不要打折，就原價。”

    免得有人說他佔便宜。

    “師弟！”蘇惜霜拽了拽他的袖子，“咱們現在確實不缺錢，但……你不是對古董會有研究嗎？為什麼會想要出那麼多錢來買一副贗品？”

    寧峰衝她眨了眨眼：“放心吧，師姐，我自己決定的事情我自己承擔，絕對不會讓你來當冤大頭。”

    他們之間非常有默契，或者說是一種難得的絕對信任，寧峰只不過是這麼一句話，蘇惜霜邊點頭，閉上嘴。

    不管什麼事情，只要是對方想做的，他們就一定全力支援。

    “不是，你真打算買？”要白白的流失一個看起來很有錢的冤大頭客戶，老闆心裏也不太舒服，忍不住追問。

    寧峰：“嗯，我已經想好了，這幅畫我要了，多少錢？讓黃先生留一個聯繫方式，我直接把錢打過去也行。”

    老闆表情變得有些詭異，看了又看：“你之前說那些話，我還以為你真的是什麼古董大家看那些，只不過是對陶瓷方面有研究而已。”

    “我實話跟你說吧，這幅畫在真偽方面確實有很大的爭議，我之前也懷疑過，所以纔會急著脫手。”

    “但有人懷疑她是真是假的時候，其真實性已經不重要了，無論如何都會有人挑刺的，這種東西留在手裏只會爛掉，買了很不划算！”

    老闆撇著嘴把這番話說出來，在場其他人反而有些如釋重負。

    黃老闆更是冷哼一聲：“我不管你們怎麼解決，反正你今天必須把這錢退給我，轉完錢我就走了，咱們各不相干！”

    面前有另一個大客戶，老闆也不願意再和他糾纏：“行吧，但是我先把話說明白了，我可不認可你說這話是贗品，只是確實有人吵過而已！”

    “行行行……”

    那邊拿完錢走人，寧峰依舊抱著戴進的攜琴訪友圖愛不釋手。

    老闆直搖頭：“害，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明白了，你我心裏有數就行，相比於那副，小友，不如看看這邊這幅。”

    “同樣是攜琴訪友，文徽明的與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老闆神秘兮兮的從架子內側抽出來一副看起來只有年代久遠的畫卷，他一邊小心翼翼地把它展開，一邊細緻的介紹著上面的每一個細節。

    看得出來，老闆爲了把這幅畫賣出去，真的做了很多工作。

    文徽明的名氣不小，更重要的是，這幅畫沒有關於真偽上的爭辯。

    老闆覺得自己肯定的順勢掙更大一筆。

    就在這時候，寧峰搖頭。

    “我不，我就要這一副。”

    說實話，如果手頭流動資金充裕的話，他巴不得把兩幅花都埋下來，畢竟他一眼就看出老闆手裏那幅也是真的。

    可惜現在蘇惜霜還有個專案在運作，他還是先用低價拿下一副真品吧。

    自己都快把臺階擺在那個人臉上了，對方還絲毫不領情，老闆有些不悅：“你到底懂不懂？有爭議的古董很難再賣出高價，願意收藏的人都會變少！”

    寧峰點頭：“龍國的古文化發展了幾千年，我在短短十來年裏讀的書所瞭解的知識肯定很片面，我也從來不覺得我懂得很多，現在來討論這些沒有任何意義，我只是想買下我手中這幅畫。”

    他這一筆的機會沒了，花費那麼多口舌一分錢都掙不到，還因為鬧這麼一通而背上臭名，老闆臉黑了一度：“可事實是戴進的畫就是比不上文徽明！衡山居士的作品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如果不是看在你在陶瓷方面和我能夠說的上兩句，我根本不會跟你說這麼多！”

    “沒想到居然是我眼拙，看錯了人！你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黃毛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