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我永遠在
當與褚雲峰面對面時,褚寧瑤心中的不安更甚。
“爸爸,你怎麼了?”
她很不想問,可這件事就像懸在她頭上的一把刀,不是說她保持沉默,就不存在的。
褚雲峰已經一兩個月沒有見過褚寧瑤了。
兩父女還從來沒有這麼久沒有見過麵。
他養了褚寧瑤二十多年,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褚寧瑤被他養的驕縱,偏執,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些他都一清二楚。
可這是他唯一的女兒啊,他怎麼捨得說她一聲不好呢。
這兩個多月沒見,可幾十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他付出的心血,精力還有時間,也不是假的。
褚雲峰捏著手中的親自鑑定,怎麼也拿不出手。
褚寧瑤見狀,內心更慌了,心中有一個聲音,期待著拒絕接下來一切事情的發生。
“爸爸,你怎麼了嘛,我這兩個月給你打過好多電話。”
褚雲峰手中捏著親子鑑定的手鬆開,轉向包裡的其他檔案。
“寧寧,這些房產,現金還有珠寶首飾,都是我這些年攢下來的,珠寶也是我給你拍的,現在都是你的了。”
褚寧瑤一聽,立刻將一摞厚厚的檔案拿過來,一頁一頁翻。
幾分鐘後,她的心徹底放鬆下來,“爸爸,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事兒呢?”
“爸爸,你對我真好,你怎麼知道我最近要創業。”
“爸爸,我最愛你了。”
不管在外面如何,褚寧瑤在褚雲峰面前,永遠是個小姑娘。
褚雲峰心中越來越不忍,可鄰桌的許遙知卻笑得諷刺。
果然,這父女兩難捨難分,而自己永遠是個外人。
曾經她努力變得優秀,就是想得到褚雲峰的關注,後來她發現,無論怎麼努力,褚雲峰永遠看不見自己。
他的目光永遠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後來她學乖了,開始聽褚寧瑤的話。
只有這個時候,褚雲峰纔會在自己身上短暫停留兩秒,誇自己聽姐姐的話。
這個思想一直禁錮自己二十多年,直到去了國外,沒有人在自己身邊說姐姐多麼多麼優秀。
那個時候,她才能冷靜下來,審視自己的人生。
她的心理醫生曾經說,你的父母不是正常的親子關係。
開始她不相信,剩下許澄希之後,她發現無論孩子優秀與否,他對許澄希的愛永遠不會減少。
那個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褚寧瑤父女在自己神明中存在的意義。
是一種盤踞在她思想種得塵垢,需要被狠狠剜除。
那個時候,真的是痛徹心扉,因為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她再也沒有父親和姐姐了。
不知不覺,許遙知的眼淚落下來。
她的眼睛甚至沒有感覺,直到一隻手伸過來,替她抹去眼淚。
許遙知微微迷茫抬起頭,發現是盛景。
“哭什麼?”
他有一雙溫柔的大掌,因為常年用電腦和筆,手指處還有許多薄繭。
有些粗糙的手指,刺痛了許遙知細嫩的面板,可她的心中,卻涌現一股暖流。
“你怎麼在這裏?”她有些自欺欺人的轉移話題道。
“中午去找你吃飯,助理說你在這裏,我就來了。”
“還沒吃飯吧,我已經訂好了餐。”
盛景扶了扶許遙知快要掉下來的墨鏡,也沒說什麼,只側著身子,胳膊肘彎曲。
許遙知是個聰明的姑娘,他能想明白其中的關節,此刻也只是情緒上來了。
她需要的只是陪伴。
這裏的動靜當然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褚寧瑤似是有預感一般,準頭就發現盛景和許遙知兩人的纏綿。
“你們在幹什麼?”
她的聲音將周圍的注意裡都吸引過來,那感覺像是在捉姦。
盛景故意拉起許遙知的手,一句話沒有說,但無聲勝有聲。
此時的許遙知戴上墨鏡,眼淚早已流乾,所以沒有人看的出來她在哭。
這樣的女子站在盛景身邊,完全是一堆碧人。
兩人的親密刺痛了褚寧瑤的眼。
“盛景哥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爲了做了這麼多。”
褚寧瑤將自己完全放在受害者的角度,無論是自欺欺人,還是吸引他人的通情。
她都成功了。
許遙知能明顯感覺到,眾人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變多了。
此時剛哭過,情緒一時間沒有整理過來,再遇到這種情況,她忽然就累了。
這麼多年和褚寧瑤的爭鬥,也沒有結果。
就像褚雲峰,明明知道褚寧瑤不是親生女兒,還是會心軟。
那她會不會也一樣,這麼多年還是擺脫不了褚寧瑤的陰影。
許遙知表面高冷,可實際上內心已瀕臨崩潰,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可這個時候,一隻強有力的臂彎攬過自己的腰。
“我從來沒承認過什麼?”
“自始至終,我有過的女人也只有遙知一個。”
褚寧瑤從前能借著盛老爺子壓自己。
可現在,盛景不再將老爺子的話奉為圭臬。
對方唯一的壓制也沒有了,盛景當然不會客氣。
可這段話再褚寧瑤眼中,卻猶如晴天霹靂。
“盛景!”她尖叫著,“我要去告訴老爺子。”
盛景卻攔著許遙知的腰,一步步離開了。
其實褚雲峰今天來的目的,是想將真相告訴褚寧瑤。
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卻被告之不是親生的,除了心痛,他心中其實是怨的。
他想讓鳩佔鵲巢的褚寧瑤痛苦,又想讓許遙知這個告密者痛苦。
因此,他纔打電話將兩人叫到一起。
可是,真正面對褚寧瑤時,他發現,自己根本狠不下心。
這是他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啊,怎麼捨得讓她有一點點難過呢。
可現在再看向許遙知,這是他們褚家唯一的血脈了,家業最終還是要給她繼承的。
褚雲峰糾結,他喊住了許遙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既沒有辦法說出真相,也沒有辦法再讓兩姐妹互相怨恨。
許遙知站定幾秒,沒有回頭,大步離開了。
盛景當然陪在她身邊。
兩人回到車裏,許遙知終於摘下墨鏡,紅紅的眼眶,一看就是哭狠了。
盛景心疼的摸摸她光滑潔白的臉。
“謝謝。”
“我在。”
我永遠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