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討厭爹地
因為邵凜然從小表現出的特殊原因,邵景淮一直都是長期給他請家教。
但是經過這件事後,邵景淮深覺是邵凜然接觸的人太少,纔會輕易被阮初初哄騙了去。
因此即使傭人表示邵凜然的精神不太好,他依舊強硬地把人送去了幼兒園。
然而不到半天就出事了。
邵景淮第一次被老師叫家長。
他趕到時,邵凜然低頭沉默不語地站在辦公室中央,他對面是另外兩個鼻青臉腫的小男孩。
“這次確實是小公子先動的手,把人家孩子打得不輕。”
老師儘量陪著小心,能夠上這所學校的,全都非富即貴,哪個也惹不起。
邵景淮不置可否,在確認邵凜然毫髮無損後,下意識讚許般摸了摸他的頭。
緊接著抬了抬手。
立馬有數位西裝革履的專業人士上前。
“律師團隊都在這,該調查該協商的一個程式都不會少。別說兩個,就是二十個我們也陪得起!但如果我兒子受了一點委屈,就要看對方傾家蕩產能不能湊上!”
說完,牽著邵凜然就徑直離開了。
校方哪裏還敢出聲,趕忙慌張地去聯絡那兩位孩子家長。
一路上,一直回到老宅邵凜然都沒有出聲。
平時雖然邵景淮因為忙很少和孩子交流,但是他大約也清楚邵凜然並不是一個能憋得住話的小朋友。
邵景淮不動聲色地掏出手機,給邵凜然的家庭醫生髮了幾條訊息。
“爹地我回房間了。”
邵凜然情緒低落,但依舊保持著禮貌。
“今天,為什麼打架?”
邵景淮像一座巍峨的大山擋在邵凜然跟前,依舊是那種常年冰冷無波的語氣。
就像昨晚他命令自己離開媽媽一樣!
那種熟悉的抽痛感再度襲來。
邵凜然的小手緊緊捂著腦袋,彷彿幼獸哀鳴一般,低低嗚咽著。
邵景淮瞬間繃緊了面容,“凜然!邵凜然!”
他的手剛剛伸出去,邵凜然已經順手抄起置物架上的一個花瓶重重摔在了地上。
碎片四散中,邵景淮第一反應是將邵凜然嚴密地保護好,自己卻被碎片在脖頸側邊劃出了一道血痕。
邵景淮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堅定地將邵凜然一把扯到自己懷裏牢牢控制住!
“討厭爹地!我討厭爹地!都是爹地把媽咪趕走了!!”
邵凜然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眼神又兇又狠,完全喪失了理智一般對著邵景淮大吼大叫。
邵景淮聽著他的控訴,心臟一刺,緊緊抿住了唇角。
家庭醫生趕到及時,駕輕就熟地給邵凜然打了一針鎮靜劑,才讓他暫時陷入安靜。
“小少爺已經好久沒有發病了,不知道這次是發生了什麼事?誘因應該就是這件事。”
幼兒園事件的調查結果也剛剛傳到他手機上。
邵景淮沒有立即出聲,而是低頭最後狠吸了一口煙。
他平時幾乎從不抽菸,上一次抽,還是剛得知邵凜然存在的那一晚。
“孩子媽媽回來了,他們見過一面。然後我把凜然帶了回來,他好像一直惦記著那個女人。”
之前在幼兒園打架,也是因為那兩個小男孩嘲笑他沒有媽媽。
邵凜然言簡意賅地講完,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煩躁,連按滅菸頭的動作都有些粗暴。
醫生不敢揣測邵景淮和那位夫人之間的糾葛,只能針對邵凜然本身來說。
“邵總您也清楚,小少爺的病,病根還是在心理層面,說白了是心病。如果是因為母親的事情梗在心裏導致病發,那可能只有那位夫人才能夠平復他的病情。”
邵景淮怎麼能不清楚?
他只是不甘心!
像阮初初那樣心如蛇蠍的女人,在凜然來到這個世界上,帶給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拋棄!
他怎麼能讓這樣的女人再次靠近凜然呢?
只是現在,似乎又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邵景淮的電話打來的時候,阮初初已經在前往邵家的路上了。
因此到的很快,只是沒有想到,昨天還奶乖奶乖的寶貝,只一天時間沒見,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邵凜然已經醒了過來,並且將傭人端進去的餐食摔了個亂七八糟。
這一次,連邵景淮都沒有辦法近身!
阮初初看著平時自己養得健健康康的寶貝,小小一團縮在一地狼藉中,心都彷彿被瞬間攪碎。
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她回身就揪住了邵景淮的衣領,瞬間的爆發力讓邵景淮都不受控制地朝後退了兩步。
阮初初眨眼的工夫,就撤下了力氣,彷彿剛剛的瞬間都是錯覺。
“你到底對我兒子做什麼了?他好好地怎麼會變成這樣!”
邵景淮冷哼一聲,抬手輕而易舉地打掉了阮初初的手。
“這話該問你自己!造成這一切的都是你!”
神經病!
阮初初還要反駁,忽然房間內又傳來了邵凜然痛苦的嗚咽聲。
她連忙兩步衝進去,緩緩靠近處於躁鬱狀態的邵凜然。
“寶寶,媽媽來了!媽媽來接你回家,我們回家好不好……”
她傾盡了所有的溫柔耐心地一點點誘哄著。
起初的邵凜然還沒能認出她,甚至和在邵景淮同樣受傷的地方上也撓出了一道口子。
阮初初渾不在意。
只是一點一點將逐漸安靜下來的邵凜然抱進懷裏。
“沒事了寶寶,我們現在就走,媽咪帶你繼續回國外去生活。”
“阮初初!你最好閉嘴!”
身後傳來邵景淮的低斥。
邵景淮手裏還端著新的餐食,粗略一看就知道是極其精心烹飪的。
阮初初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他爭執,邵景淮也默契地沒有糾纏。
她徑直端過一碗粥,輕輕勸哄著懷裏緊緊抓著自己衣服的小朋友,“寶寶乖,我們就喝一小口好不好,媽媽餵你,聽話。”
阮初初微微偏著頭,溫柔地低頭看向邵凜然,隨意盤在腦後的頭髮送散開,耳側有髮絲隨意散落在她的臉頰旁,更顯得她整個人籠罩了一層柔軟的色彩。
這一瞬間的阮初初,和邵景淮記憶中那個滿肚子壞水,永遠在折騰不休的身影差別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