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有心來看望朕。”養心殿內，皇帝端坐在位置上，頗有閒心地在練著書法。

    杜戟在一旁幫忙磨墨，低垂著眼眸。

    “臣昨夜夢見一條飛龍在皇宮上盤旋，醒來後，覺得這必是祥瑞之兆，寓意著在皇上的治理下，大涼國國富民強。”

    杜戟隨口扯了個話題，打算糊弄過去。

    聽完杜戟的話，皇帝很高興，發出一陣洪亮的笑聲。

    “你這是好夢，朕喜歡！”

    “是，所以臣今日特地進宮，想將這個好夢分享給皇上。”

    “不錯！”

    皇帝在紙上一陣行雲流水的揮毫後，停下筆，滿意欣賞自己的作品。

    “你瞧瞧，朕的字時不時又精進了一些？”

    皇帝指著那副書法，呵呵一笑。

    杜戟小心翼翼地拿起來欣賞了一下，誇道：“皇上的書法一向精妙絕倫！”

    “那這副就賞給你了。”

    “多謝皇上賞賜。”

    皇帝與杜戟說了一會兒話，有些乏了。

    杜戟作揖退出養心殿，轉身朝尚宮局走去。

    他別人耳目，終於找到了芳若姑姑。

    當他站在芳若姑姑面前時，芳若姑姑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想要逃跑。

    杜戟遞給秦風一個眼神，秦風點頭，立刻上前將芳若姑姑抓回來。

    “小侯爺，此處乃是尚宮局，女官所在之地，你擅自進入尚宮局，被皇上發現是要被責罰的！”芳若姑姑慘白著臉道。

    “無妨，我只是想找你聊聊，耽誤不了多久。”杜戟微微一挑眉尾，完全不把這威脅放在眼裏。

    “奴婢與小侯爺素不相識，沒什麼好聊的，奴婢還要當差，請小侯爺放奴婢走吧！”

    說到這兒，芳若姑姑雙腿打顫，左顧右盼，似乎在害怕些什麼。

    她眼睛四處飄忽，就是不敢與杜戟對視。

    杜戟眯起眼眸，捕捉到芳若姑姑不自然的神色。

    這個女人，到底在心虛什麼，在害怕什麼？

    “我問你，你以前是不是在奇常在那兒當差過？”杜戟開門見山道。

    聽到“奇常在”三個字，芳若姑姑如遭雷劈，整個人石化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

    她呼吸聲驟然急促，好像快要喘不上氣來似的。

    她緩緩僵硬轉過臉，面無血色看著杜戟，哆嗦著嘴唇：“小侯爺怎麼會知道奇常在？”

    “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杜戟聲音一沉，如裹挾著閃電雷霆。

    他那張俊臉已然覆蓋冰霜，整個人周身散發著一種強大的威壓。

    “奴婢、奴婢確實在奇常在那兒當過差，但是奇常在很多年前就薨了，小侯爺為何要提起一個已逝之人……”

    芳若姑姑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臉上神色很害怕。

    杜戟愈發覺得古怪，如果只是一位個普通的常在，芳若姑姑至於這麼害怕嗎？

    難道說，這位奇常在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奇常在是怎麼死的？”杜戟又問。

    “這個、這個奴婢真的不能再往下說了，小侯爺也別多問，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

    說著，芳若姑姑慘叫一聲，飛也似地跑了。

    “爺，還要屬下再把她抓回來嗎？”秦風問。

    “不必了，她已經到了極限，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杜戟陰沉著臉搖搖頭。

    主僕二人轉身離開了尚宮局，回到臨安侯府。

    杜戟回去後想了很多，愈發覺得此事古怪。

    “陸期月那個丫頭，為何會突然調查起一個宮女來，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他與陸期月接觸了這麼多，多少也有點了解她的性格。

    在他眼裏，陸期月並不是一個做多餘的事情的人。

    既然她這麼鄭重地來拜託自己調查芳若姑姑，那麼，她一定是想從芳若姑姑身上得知什麼。

    “現在問她，她也不會說。”

    杜戟嘆了口氣，打算在陸期月調查的同時，自己私底下也去調查一下奇常在。

    就這樣，二人瞞著對方，分別私底下行動。

    陸期月從得到的資料中瞭解了芳若姑姑的過往，她開始著手調查王婆子。

    她猜測，王婆子或許家就住在那間成衣鋪附近。

    果然，這回又讓她賭對了一回。

    陸期月去成衣鋪周圍打聽，問別人是否知道王婆子這個人。

    當一路問到街尾的一家豬肉鋪老闆，老闆呵呵一笑，指著拐角一個巷子。

    “你找王婆子啊，她就住在那個巷子裡面，倒數第三間就是她的家。”

    聞言，陸期月頓時興奮得小臉漲紅。

    “多謝老闆！”

    那老闆打量了陸期月一眼，問道：“你一個小姑娘找王婆子幹嘛？”

    “我為何不能找她？”陸期月覺得老闆這話說得古怪，露出不解的表情。

    “王婆子以前是個接生婆，現在年紀大了，早就不幹這行了，你家要是有人待產，趕緊去找另一個年輕力壯的婆子吧！”

    陸期月更吃驚，沒想到竟能從老闆嘴裏套出王婆子的身份。

    她輕咳一聲，乖巧笑道：“我是她遠方親戚的女兒，我爹孃託我來看望她。”

    “哦哦，難得你有這份心，快去吧！”老闆和善一笑。

    “好的，那就不打擾你做生意了。”

    陸期月告別豬肉鋪老闆，朝那個巷子走去。

    小桃跟在陸期月身邊，一頭霧水。

    “小姐，你找這個王婆子幹嘛，咱們府何時有這麼個遠方親戚了？”小桃把陸期月方纔的話當真了。

    陸期月噗嗤一聲笑出來，捏了捏小桃的臉蛋。

    “方纔那些話，不過是糊弄豬肉鋪老闆罷了，你還真信啊？我找王婆子想問一點事。”

    小桃點點頭，緊隨陸期月。

    二人走進這幽深的巷子裡，一直走到最裏面。

    她們來到倒數第三戶人家停下，那是座有些老舊的房子，看來王婆子在這兒住了好多年了。

    陸期月上前叩門，不一會兒，一個年邁蒼老的婆子走了出來，把門開啟一條縫。

    她滿頭銀髮，看起來已經六十多歲了。

    她透過門縫，眯著那雙渾濁的老眼，打量著門口兩個小丫頭。

    “你們找誰呀？”她開口問道，聲音低沉沙啞，讓人聯想到乾枯的樹皮。

    陸期月清了清嗓子，道：“我是來找你的，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