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導看向她，眼光有些深。

    緊接著，他點點頭。

    “有時間。”

    兩人便各自交代了一下，一起離開了房間。

    *

    別墅外。

    遠處的森林深處亮起一大片的黃光。

    應該就是火災發生的地方。

    兩人都看了一眼。

    “火還沒有滅。”

    畢導道。

    他說完，轉過頭看向趙芮。

    他們兩人站在別墅門口的廊簷下，廊簷頂上開著燈。

    黃色的光，有些昏暗。

    兩人的臉都被分割成明暗的兩塊，一半隱在暗處，一半則在光下，以至於都看不出表情。

    “你想問我什麼？”。

    “關於鏡子。”

    趙芮也轉過頭看向他，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

    “劇本的事情，可以明天再討論。”畢導淡淡道。

    趙芮輕笑一聲。

    “和劇本有關，也和劇本無關，我只是想知道《鏡子》背後的故事。”

    畢導眼底微凝，看著趙芮的表情微微一變。

    “事實上，在拍攝的時候，我看到了一些東西，和劇本里寫的一樣的東西。”

    趙芮收斂了表情，正色道。

    畢導突然有些激動，語調高揚了起來：“你看到她了？”

    “關於這部電影，我曾經聽說過一些事情。”

    趙芮淡淡看他一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我聽說畢導爲了拍這部電影，早在一年前就開始物色合適的拍攝場地。”

    “我還聽說，別墅裡所有的東西主人家都清走了，唯獨留下了那麵鏡子。”

    “除此之外，我還知道，我們所在的地方，在十年前叫做‘照子村’。”

    “而照子，也是鏡子的別稱，換句話說，也就是鏡子村。”

    “這一切聯絡起來，我實在是好奇畢導費盡心思拍這部電影的目的。”

    畢導被她一連串的話說的冷靜了下來。

    他沒有否認。

    “你既然看到她了，說明她選中了你。”

    “選中？”趙芮挑眉，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用詞。

    “你猜測的沒錯，我拍這部電影，是有其他的目的。”

    畢導說著，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天空。

    “離天亮還早，要聽一個故事嗎？”

    “求之不得，洗耳恭聽。”趙芮笑道。

    *

    “照子村是一個以做鏡子出名的村鎮，早在幾個世紀以前，這裏的祖祖輩輩都是靠做鏡子養家餬口。”

    “只不過以前做的是銅鏡，到後來，技術發展了之後，就成了現在光滑的鏡面。”

    “但是隨著技術的發展，照子村的競爭力也在逐漸的下降。”

    “最後幾乎家家戶戶都沒了生意，工業機械化取代了大部分的家庭作坊。”

    “從幾百年前流傳下來的傳統，讓村子裏的人早就習慣了家庭作坊的模式，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經被時代淘汰了。”

    “以至於爲了養家餬口，不得不丟棄這麼多年的家傳手藝，去重新學習其他的東西。”

    “直到十年前……”

    畢導說到這裏頓了頓，

    趙芮能感覺到他在停頓的這一秒裡，有很強烈的情緒波動。

    畢導很快調整過來，繼續往下說：“直到十年前，村上有一家人突然大受歡迎，接連不斷的接到訂單。”

    “還有很多是大訂單。”

    “那家人不可能單憑他們自家吃下這麼多的單子，所以就打算帶上村裏的人一起找回老手藝。”

    “但是他們忘記了，其他人早就不做這一行，他們很多後輩根本不懂，加上大部分的器械都已經賣了。所以幾乎沒人為他們高興，也沒人接他們的單子。

    “因為村裏的人很清楚，雖然有了單子，但是沒有生產力，都是空談。”

    “後來，這件事慢慢的消沉了下去。”

    “那家人成功了？”趙芮問道。

    畢導看了她一眼：“嗯，村裏的人都以為他不會成功，但是那家人卻創造了奇蹟。”

    “他們成功了。”

    “是因為那麵鏡子？”

    趙芮淡聲道。

    “嗯。”畢導接著說：“他們不僅成功了，這次之後，還開了個工廠，最後發展越來越大，短短五年的功夫就成了國內有名的玻璃大王，幾乎壟斷了所有的玻璃製品，當然也包括鏡子。”

    “是劇本里的男主角一家？”趙芮很快反應過來。

    “嗯。”

    “他們當初是怎麼得到那麵鏡子的？”趙芮沉默了下，問道。

    “不，是他們製作了它。”畢導看向趙芮，聲音沉沉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