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身邊只有一個妥帖的丫頭石榴，而蘇懿也只帶了明月。

    至於為何不趁機將明月拋下，大約是有自己的私心在裡面的。

    她向來不是個胸懷寬廣的人，也同樣不是個睚眥必報心胸狹窄之人。

    只要明月安分守己，她便能安之如怡，前事不計，可若是她仍舊心存僥倖，朝三暮四，對她有二心。

    那她也不會心慈手軟。

    更何況，明月是在她身邊服侍了兩輩子的人，她的喜好，明月最清楚，服侍起來也最是舒適。

    跟著長公主離開了靖安侯府，蘇懿在邁出大門的時候，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顧氏見狀，不禁拍了拍她的手。

    “阿懿，委屈你了！”

    蘇懿只是平淡的看了她一眼，也回手在顧氏的手背上拍了拍。

    在顧氏看來，這是女兒與自己的寬慰，可在蘇懿看來，這是敷衍，是權衡之下，她能替顧氏籌謀到的算是平安喜樂的後半輩子，生養之恩，算是報了。

    等所有的事情安排妥當，蘇懿才趕忙去找長公主謝恩。

    長公主自然喜不自勝：“阿懿你就安心住著，我的地方，自然是你的地方，莫要覺得生分。”

    蘇懿惶惶然急忙謝恩：“乾孃說的極是，只是我要與母親同住，我住得的地方，她若是住總要落人話柄，好在阿懿如今有銀子，只需儘快買個宅子安頓也就是了，乾孃不需擔心，阿懿心中有數，不會委屈了自己的。”

    末了，蘇懿抿了抿唇，像是有話要說，長公主瞧了瞧，不禁跟身邊的右江道：“瞧瞧，等著我問呢，這丫頭，心眼兒子可真多，說罷，什麼事求我？”

    蘇懿不禁噗嗤一笑，殿堂中緊張的氣憤頓時煙消雲散。

    “倒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只是阿懿聽說，乾孃與康城的造紙大戶康乾是故交，若能引薦，阿懿感激不盡。”

    長公主不禁狐疑：“怎麼，你也對最近在燕京出現的新紙感興趣？”

    蘇懿默了默，覺得這話有些奇怪，難道除了她，還有別人也在插手這件事？

    “乾孃的意思是？”

    長公主不禁側目望了望身邊的右江，道：“月餘之前，滁州王世子曾經讓他父親來求我，與你說辭無二，只是後來新紙歸入御用，平民再摻和不得，纔不得已作罷。”

    末了，長公主長嘆一聲，似是無盡的擔憂：“阿懿，聽乾孃一句，新紙這事，不要摻和。”

    蘇懿急忙否認。

    她從懷中掏出自己造的紙張，遞給長公主看。

    “新紙固然好，可是產量稀少，若是歸為御用，旁人用不得半分，時間久了難免心生怨懟，今上尚文，這番操作難免傷了文人的心。

    阿懿造的，比之柔韌清亮，造價簡單，可遍地取材，即便是比暗紙貴了些，那平民百姓若是勒緊褲腰帶，也是用的起的，阿懿想將這熙紙的配方相送，助康乾將熙紙發揚光大。”

    長公主不禁眸子一亮，她將那紙鋪在案上，提筆寫了幾個字。

    果然，那字跡清晰，沒有暈染，更無破損，實乃現下最好的紙。

    “熙紙，熙紙，光明為熙，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