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必有一死
她的計劃是,先讓蘇懿和那貴公子踩在她的肩膀上跳上牆頭,她善後,只要這兩個人逃了出去,她就算被發現了,也有辦法脫身。
可蘇懿和徐三剛歡喜雀躍的奔到她身邊,三人便被一隊巡邏的人發現,並且被堵在牆角毫無還手之力。
他們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那背後主事之人,那人年紀約摸三十來歲,瞎了一支眼,用繡了龍紋的黑布罩著,看起來凶神惡煞,坐在一虎皮凳上,陰森森的看著他們仨。
蘇懿往殷姑的身邊躲了躲,徐三同樣。
“就是你們三個伺機逃跑?好大的膽子。”說罷從虎皮凳上站起身來,走下臺階,在蘇懿的身邊饒了繞。
“這次從客棧裡綁的魚兒成色尚可,能賣上價兒,不過大爺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主兒,只要你們能痛快的交銀子,我就讓你們一條生路。”
徐三一聽到銀子,膽子不禁壯了幾分:“早說啊,你要多少?”
那匪頭見徐三如此興奮,不禁拿著匕首在他的面上畫了畫:“知不知道什麼叫打出頭鳥,你既然問了,那便先從你開刀,看你穿的這般華麗,想必出自大家,便小小的出點血,先拿個十萬兩銀子吧。”
徐三驚詫:“十萬兩!!”
雖說他從小嬌生慣養,但也從未花費過如此多的銀子,更何況他是偷偷跑出來的,能瞞著家裏人最好,瞞不過...
瞞不過,就算贖了身,他的臉面往哪裏擱?
見徐三不說話,那匪頭又衝蘇懿發難:“他給不了,你呢?你可給的?”
蘇懿不禁悵然笑了笑:“先不說給不給,就算給了,你也不會放了我們,何必多此一舉,問這個問題呢?”
那匪頭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你說的對,我何武侯何時言出必行過,就算拿了銀子,我也不會放過你,不過,你若是拿不出銀子,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徐三就差問怎麼個生不如死法了,結果就見那匪頭走過來捏著蘇懿的下巴道:“從前我的弟兄們都是玩兒我玩過的女人,如今也讓他們嚐嚐鮮,看看這嬌嫩的面板變紅便白,讓他們看著你在他們身下欲仙欲死,你且說說,幾個人合適?三個?五個?還是十個?”
蘇懿冷哼了一聲:“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這般爲所欲爲,就不怕人報官?”
何武侯輕蔑道:“官?我就是官,我就是法,誰來報我,我就殺了誰,哈哈哈哈!”
說罷將蘇懿一把拽過攬在懷裏,結果剛要伸手,不知從何處飄來一拳,何武侯爲了躲避,只好將蘇懿放下。
殷姑身上是帶著功夫的,可在這人多勢眾的場面下,還是有些力不從心,幾個回合過後,便被人制服了。
何武侯高興的緊,將蘇懿從地上拽起來,一把推進了幾個男人堆裡,那些人個個色眯眯的看著蘇懿,摩拳擦掌,幾乎就要蹭上蘇懿的身子。
“放開她,我是西岐太...”徐三的話還未說出口,雖然他也不知道現下公佈自己西岐太子的身份是否能起到震懾的作用,但他不能眼看著蘇懿就這樣被人糟蹋。
可話沒說完,大門口就被人撞翻,蘇懿從人群的縫隙中見到某人氣勢如虹的走過來,穿過嘈雜慌亂的人群,朝著她,直直的,毫不猶豫的走了過來。
他就像是天上的星宿,在這一刻,蘇懿從來沒有這樣希望他能出現。
謝無稽將她身邊的歹徒全部踢翻在地,然後在一陣耳鳴中,與那些歹人交鋒。
蘇懿不知自己是怎麼被拉到謝無稽的懷裏的,只知道等她回過神來,就被謝無稽抓著手腕,一邊還要躲避那些歹人的襲擊。
謝無稽問:“你沒事吧?”
蘇懿點點頭,又發現謝無稽防備著眼前的歹人根本看不到她點頭,才又換了方式:“我沒事...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謝無稽回頭望了她一眼,但也只是一眼,“不重要,出去再說。”
說罷又對付起身邊的那些歹人,直到他們都無法近身,纔在何武侯的命令下,退了回去。
“我當是誰,原是老朋友了。”
何武侯捏著自己手中的刀,精心準備了接下來的打鬥,謝無稽如是。
不過謝無稽看起來更輕鬆,他將蘇懿託付給殷姑,然後站在她們二人面前直麵何武侯的挑釁:“怎麼,在雞鳴山的時候放了你一馬,如今還是不知悔改,等著要做我劍下亡魂?”
何武侯也不甘示弱:“謝無稽,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吧?當年若不是你們用火油二次燒山,老子未必會輸。”
謝無稽不禁嗤笑:“輸了就是輸了,哪有那麼多借口,從前沒殺了你,了了你這個禍害,我今日補上。”
說罷往前走了一步,從地上撿起不知是誰落下的刀劍,直直的指向何武侯,“來吧!!”
謝無稽說的輕鬆,但是那輕鬆之下的威嚴卻讓人不寒而慄,他是將軍出身,身上從來就是一股浩然正氣,尤其在面對這種需要殺伐決斷的時刻,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行事果敢,做事利索,說一不二。
蘇懿不禁感嘆,若是他能在處理感情的事情上也如此不拖泥帶水,興許她也不會被傷的那麼深。
然而來不及細想了,謝無稽和何武侯刀劍無眼,幾個回合下來各有帶傷,何武侯明顯傷的重些,而謝無稽則直著脊背,一點都不肯彎下。
大約是這種氣勢像極了鄙薄,惹的何武侯分外不快,他飛一般都衝過來,對著謝無稽的命門就是一通亂砍。
謝無稽也不著急,他砍,他便躲,要知道,在雙方膠著的情況下,誰先漏出破綻,誰就技差一招。
謝無稽等的,就是這麼個機會。
何武侯的刀以大力為主,劈頭蓋臉不給人喘息的機會,他的刀鋒過處,時常有謝無稽的髮絲飄過。
不過也因此,謝無稽看穿了他的心急,一來這底下的弟兄們都在看著,他若不能將謝無稽打敗,於自己的威信有損。
這二來,他的力氣顯然已經虛浮了幾分,從前有十分的力,如今就只能留下七分,如果不能儘快結束戰鬥,於他來說,分外不利。
“謝無稽,你一直躲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出手啊,啊?”
打不過就用激將法,這何武侯並非蠢笨的莽夫,他看得清楚形勢,對自己的命門尤其看中。
蘇懿在一旁看的心焦,這種情況下,似乎也幫不上什麼忙,殷姑倒是可以出手,只是她望了望身後不遠處剛纔圍在她身邊的歹徒,不禁一陣噁心。
比起他們的冒犯,謝無稽此刻的磋磨,似乎也沒有那麼難熬。
蘇懿緊緊盯著他們的打鬥,逐漸也看出了一些門道來,她望了一眼謝無稽,突然想起從前看過的一個典故。
這個典故是原先她與謝無稽同讀兵法時看過的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將軍帶著人馬與敵軍交戰時,膠著不下,死傷慘重。
這將軍便命人敲鼓高喊敵軍敗了的口號,那敵軍果然很快便敗了。
當時蘇懿不甚明白,還問過謝無稽,謝無稽當時也細心解釋過,說兩軍交戰,重在軍心,軍心一亂,兵敗無疑。
思及此,她便朝著謝無稽和何武侯的方向大喊道:“謝無稽你快贏了,太好了,歹徒你束手就擒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正在打鬥的二人均是一愣,但謝無稽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然後給蘇懿遞了訊號。
蘇懿很快接收,朝著那何武侯道:“你都落了幾招了,還不小心你的左邊?”
何武侯聽了之後下意識的去防守左邊,結果謝無稽就從右邊予以攻擊,如此三番兩次過後,何武侯終於明白了她的意圖,轉身衝她咆哮:“你給我閉嘴!”
蘇懿哪裏聽他的,越是不讓她喊,她喊的越起勁,還拉著殷姑一起喊。
何武侯惱羞成怒,他的耳邊都是各種讓他躲避的警示,但那警示總是與謝無稽的攻擊背道而馳,結果便是他因此吃了好幾次都虧。
謝無稽的招式,也從防守開始變作攻擊,因為之前防守的計策消耗了何武侯不少的力氣,此時刀劍對峙時,何武侯明顯處於下風。
這下,何武侯徹底被激怒,他鬆開謝無稽的纏鬥,轉而去攻擊蘇懿,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謝無稽快速出手,傷了他一條腿。
何武侯頓時單膝跪地,呈現頹勢,眼看著沒了贏的機會,他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謝無稽,你我今日必有一死。”
謝無稽不動聲色,他順著何武侯的視線,望了望院子的出口,只見幾個官兵模樣的人從門口躍進來,將院子裡的人團團圍住。
“太好了,官兵來了。”蘇懿驚呼,這下他們該有救了。
然而那些官兵到了院裏卻對那些歹徒熟視無睹,反而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蘇懿不解,剛要表明身份,就被謝無稽出聲制止,“他們纔是一夥的,阿懿,何武侯說我和他今日,必有一死。”
言外之意,這人多半就是他了。
可蘇懿在他的眼中看不到半分擔憂,反而對眼前的狀況有不甚明朗的胸有成竹。
這是感嘆自己要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