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紅衣新娘
賀遠心裏一急,連忙往後退出。
卻是一個不小心,撞到了那開著的木窗。
“砰”的一聲,驚動了大紅床上的女子。
那女人顯然的聽見了這動靜,身子晃動了一下。
只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開口:“來了麼?”
尖銳的聲音彷彿是環繞在賀遠的耳邊一樣,說實在這聲音在這閨房之中竟然顯得十分動聽。但現在賀遠哪裏顧得著聽這聲音,如今再一次進退兩難,他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該怎麼回覆這女人的話?他壓根想不出答案來!
照女人所問的話來推斷,很有可能是把自己錯認為是要與她冥婚的夫君了。
此時窗外赫然間響起了喧鬧的鞭炮聲,在詭異的村子之中,這鞭炮聲毫不喜慶,反而顯得詭異無常,令人汗毛倒豎。
屋子裏此刻的安靜氛圍,也與外頭那喧鬧的氛圍,有著無比鮮明的對比。
“嗯?”
詢問了半天得不到迴應,女人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用鼻子急促的嗅了嗅。
緊緊過了一秒,她便疑惑發問:“咦,不是他?而且你……”
光是聽著女人的語氣,賀遠就彷彿能看見她潔白無瑕的臉龐上,柳眉一蹙的驚疑模樣。
他慌張的爬了起來,又聽到了女人的語氣瞬間又疑惑改爲了驚喜。
“你居然……是人?”
這句話,就像一顆炸彈一樣在賀遠的腦子裏炸開了。
這簡直比剛纔遇見那怪人還要恐怖,起碼那種詭異和恐怖撲面而來,而現在循序漸進的壓迫感,讓他細思極恐。
就算知道自己很有可能遇見的東西不是人,但若直勾勾的說出來,才更讓他感到害怕!
“而且你不是木槐村的人,呵……呵,居然有外人……來到了這裏。”
女人一字一頓的說著,儘管壓抑著,但語氣裡的欣喜若狂已經欲蓋彌彰,簡直像是即將飽餐一頓的饕餮之首最後的掩蓋。
賀遠意識到自己大事不妙,一般鬼物要是遇見了活人,不是殘忍殺死就是生吞活剝,自己能有什麼好下場?比起就這麼死在這裏,即便是出去見那些牛鬼蛇神,他也不怕了。
他立即扭身,想要奪窗而逃。
然而女人的紅色袖口裏,隨即伸出一隻白皙的玉手,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捏,木窗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引力,一瞬間重重關上!
“砰!”
聲音的衝擊和眼前的畫面讓賀遠頓時慌了神,他趕忙轉過身,緊緊的靠在木窗邊上。
微縮的瞳孔,眼看那女人已經伸出手,無數的紅色血絲從禮服的袖口之中,飛速的生長,朝著賀遠這邊蔓延而來。
那些紅色的血絲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觸手一樣,仔細看去,血絲上面還生長著密密麻麻的毛髮,賀遠壓根就沒見過這種東西,簡直窒息到要當場昏過去。
“別……別過來!”賀遠驚叫道。
但那血色已經迅速的攀爬上了他的身體,在他身上死死的開始纏繞。僅僅只是片刻,賀遠就已經完全動彈不得了,隨著時間的推移,血絲的纏繞越發凌亂也捆綁得越緊,直到連他的呼吸都變得困難。
已經被女人包成了粽子模樣,緊接著,女人卻緩緩的將賀遠往那大紅床上拖了過去。賀遠的手背了過去,還死死的捏著手裏的手機。
眼下直播間裡的青山道人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說什麼也不能把手機丟了!
賀遠整個人像是蟲卵一樣,被女鬼的血絲包裹起來,緩緩的拖到了紅床之上。
他根本無法動彈,連嘴都被紅色血絲死死的矇住了,只有鼻子露在外面呼吸。
直到矇住眼睛的血絲散開,映入賀遠眼前的,正是一張女人絕美的臉龐。
只見眼前的女人臉色白皙,白得甚至有些病態,像島國的歌舞伎一樣顯得滲人。
不過女人的容顏倒是絕色,盯著賀遠的眸子閃閃發亮,像是看見了希望一樣。嘴角輕輕勾勒出一抹神秘笑意,似乎能令眾生傾倒。
但她的身體發涼,血絲也隱隱傳來令人驚恐的詭異觸感,賀遠奮力掙扎著,瞳孔裡是無比的震驚與畏懼。
女人語氣赫然變得十分溫柔,伸出手,撫摸著賀遠的臉,柔聲說道:“你放心……我是不會捨得殺你的。”
話是這麼說,但賀遠心裏更加發毛了。
因為他臉上感覺到的那女人的手的溫度,簡直就是屍體的溫度,連觸感都不像是普通人的手,那觸感十分的僵硬。
那她就絕對不是人了!
想到這裏,賀遠暗暗罵了自己一句,當她那血絲伸出來的時候自己就該知道,她肯定不是個人。或者說她既然出現在這詭異的村子裏,還能是這詭異的冥婚新娘,她就更不該是個人。
“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女人繼續帶著笑意,不急不緩的說道。
然後,蒙在賀遠嘴上的血絲緩緩的鬆開,賀遠終於鬆出一口氣來。
為什麼?
賀遠嘴上沒說話,心裏卻很是疑惑。這女人力量這麼強大,竟然需要自己幫她的忙?
緊接著那女人又開口道:“村西邊有個祠堂,佛像底下有一具女人屍骨,去把那具屍骨搬出去……之後我會保證你從木槐村安全離開,否則,你現在就要死……”
“嗯!”賀遠想都沒多想,立即點頭答應。
不管怎樣,都比現在死要強!
捆綁他的血絲頃刻鬆散,賀遠落在床上,撲倒在女人的身上。賀遠渾身發毛,立即往後退了一些,下床落腳。
“我會監視你的,你若想逃跑,我還是會殺了你。”女人這次的語氣裏帶著一些威脅的幽怨。
賀遠鬆了口氣,他倒是有些好奇,這女人還能有什麼手段監視自己?
下一刻,一陣急躁的敲門聲在身後響起。
“嗯?”
他嚥了口唾沫,思索著自己該不該去開門。
紅色的血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賀遠再一次捆綁成了蟲卵模樣,而後將他嘴死死的裹住,只留下眼睛鼻子露在外面,一把丟進了豎立在一旁的棺材之中。
賀遠忍受著棺材之中濃重的木漆味道,透著棺材蓋的縫隙,看到房門被猛的撞開了。
進來的人影,卻讓賀遠瞬間毛骨悚然!
只見那進來的東西,正是之前差點一口把賀遠咬死的怪人!
他魁梧的身形配上腐爛的面孔,此刻就像是一個索命的厲鬼。
紅衣新娘見到怪人,眼神瞬時間充滿了怒意,滿是怨恨,咬著牙緩緩開口:“你……來了。”
而那怪人卻是絲毫不在意她說什麼,以極其詭異的行走方式,迅速的衝到了紅床之上。
女人悶哼一聲,賀遠一皺眉,以為自己要看見什麼不恥之事,卻看到那怪人裂開血盆大口,一口將女人整個白皙的香肩給咬住了。
血盆大口之中,鮮血四溢,簡直就像是在流口水一樣。女人緊緊皺眉,雖是怨恨,卻無從反抗,只任由怪人撕咬著她的肉體。
在詭異的撕咬之下,怪人竟活生生一口咬下了女人的一整隻手臂!
隨後怪人雙手捧著整隻手臂,一口咬下半截,飽餐一頓。
咀嚼的聲音充斥著骨頭碎裂與血肉糜爛的聲音,連同整個胳膊,怪人大口大口的將女人鮮血淋漓的血肉,吃盡了嘴裏,吞進了肚。
隨著進食,怪人渾身腐爛的面板竟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乾癟的部位逐漸膨脹起來,生蛆的洞也逐漸飽滿。
最後,那怪人竟詭異的化為一副正常男人模樣。雖然這男人面無血色如同死人,卻起碼像個人樣。
賀遠仔細一看那男人面容,頓時又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不就是那靈堂之上供奉著的遺照裡的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