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想著去打擾誰往前的路，只想好好活著，僅此而已。

    說起來有些好笑，爲了避免醫鬧，她才練就了這樣的反應能力，不過更多時候，她是沒辦法對病人家屬這樣的。

    楚司韞抿著唇，就在即將到他們兩個住處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

    “我其實並沒有那麼受父皇的寵愛。”

    有道是端王宣告赫赫，又頗得皇帝喜愛，正是所有皇子當中最令人稱羨的那個。

    但那些人傳這些謠言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

    鄭貴妃雖然身份尊貴，但也只是貴妃而已。她生的皇子根本沒辦法繼承大統，還有太子在上面壓著。

    爲了能夠讓他比其他人更擁有優勢，鄭貴妃對他毫不留情，不僅經常逼他練習各種各樣的武術，同時還要讀書認字。

    但凡有任何比不上其他人的地方，面臨他的就是一頓斥責，有時甚至還是毒打。

    爲了吸引皇帝的注意力，鄭貴妃有時還會當他放在冷水裏，或者是讓他小小的身子站在寒風之中，凍得瑟瑟發抖，只有他生病了，皇帝過來的次數纔會更多一些，畢竟宮牆之中那麼多妃子，就算是皇帝，應該也照顧不過來。

    時間久了，他慢慢的就習慣了貴妃對他這種堪稱變態的控制慾。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離開皇宮，獨自到外面去生存。

    不管是江湖人還是普通人，他都接觸過太多太多，深知人性經不起試探。

    那段時間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很多時候他跟死亡只有一個擦肩的距離，但他很幸運，還是躲了過去。

    哪怕最後往往會變得格外狼狽，但他根本不在乎。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對他來說都不值一提。

    等他從外面回來之後，整個人就鋒銳了不少，接下來不管皇帝發出什麼樣的命令，或者要求，他總能第一個完成，力壓其他皇子一頭。

    別人知道他風光無限，根本不知道他背後付出的艱辛，在早些年，他的每一次準時完成任務，都是拼了命去做的。

    他沒有架子，敢打敢拼，在朝堂上努力沒多久，就被送進了軍營，那裏似乎更適合他。

    楚司韞帶兵打了不少勝仗，還把當時風頭正盛的大趙國都壓了回去。

    他再回到京城，已經是家喻戶曉的存在了。

    皇帝對他一通誇讚，然後不著痕跡的收走了他手上的兵權和虎符，爲了不至於讓他一身實力不無處施展，皇帝還貼心的給他安排了不少和大理寺那邊接洽的工作。

    就連喬雲施也覺得皇帝是在寵他，但楚司韞知道，皇帝已經開始忌憚他了。

    在如今一輩的皇子當中，從未有這樣的人存在。太子的地位，搖搖欲墜，皇帝不可能放任他繼續發展下去，又用了婚姻去束縛他。

    如果要真按照皇帝的意思，他大概是想為太子培養出一柄鋒利的利劍，作為太子登基的籌碼。

    他回京之後很沒有用自己的武器了，那把被打造出來的絕世神兵，在回京後被這麼擱置，一擱就是三年時間。

    喬雲施坐在旁邊聽他描述這些，心裏不知為何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楚司韞就那麼把他過往的人生全部鋪開，展現在自己面前，像是畫卷一樣，讓她看的清清楚楚。

    可她自己甚至還有不可告訴他的秘密，喬雲施低下頭：“這就王爺想要太子之位的理由嗎？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幫你的。”

    “不止如此，”楚司韞原本還想看看她的反應，眼看她提起這個，楚司韞神色暗淡片刻，又道，“太子和肅親王是一脈。”

    肅親王長久以來對他的針對，自然不用多說。兩人既然是一起的，那他們早晚都會撞上。

    “原來如此。”喬雲施點點頭，她之前也在奇怪，畢竟楚司韞看上去可不是貪慕權利的人，怎麼會想要做太子？

    眼下她算是明白了，你只要處在這個位置上，就是數不清的爭鬥，和你想不想參與沒有任何關係。

    “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在這裏坐一會兒。”喬雲施白天睡得太久，這會兒眼瞧著夜色朦朧，她卻沒有絲毫睡意。

    院子當中晚風微涼，吹拂在她的身上，彷彿也能夠一併撫平她心中的萬千思緒。

    楚司韞聽了她的話，沒有反駁，站起身默默的離開了。

    此處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她仰著頭，微閉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耳旁人的聲音。

    “要不要出去玩玩？山下的集市，聽說就算是晚上也很熱鬧。”得益於他之前打退了大趙國的緣故，如今的大梁是沒有宵禁的，就算是夜裏也能夠擺攤。

    並且這個習慣一直從京城被普及到了下面的坊市當中，大家安居樂業，國泰民安，這其中斷然少不了楚司韞的功勞。

    而一旦想到這些和自己身旁的男人密切相關，喬雲施就覺得心頭有一股奇怪的感覺在作祟。

    “咱們要怎麼下去？他們不是已經把路給封了嗎？”喬雲施還惦記著林思遠之前的話。

    如今進入藏劍山莊的山路已經被封住，就算他們有通天的本事也飛不進來。

    “藏劍山莊自然不會只有一個門對外開啟，還有供應弟子能行走的密道，咱們走那條道就行。”

    楚司韞輕車熟路的說著，似乎在這裏穿行過多次，喬雲施沒有過多猶豫，就答應了他。

    爲了掩人耳目，兩人便換上了弟子的服飾，走了密道。

    密道里有不少來往的藏劍山莊弟子，都是神色匆匆，沒有一個人停留。有的人身上還帶著鼓鼓囊囊的包裹，似乎是有要事在身。

    密道直通山下，距離小鎮也只有兩三公里的距離，等他們從出口鑽出來，看著周圍的環境，喬雲施也是嘖嘖稱奇，沒想到居然還能真的成功。

    “這樣就簡單多了，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到小鎮上。”楚司韞往周圍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確認位置，確認後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真不愧是王爺啊，這種小路都能夠找到，實在是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