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們眼下雖然沒有抓住魏忠賢的把柄，可並不代表他就沒有！而且，想要抓住魏忠賢把柄的人，恐怕不在少數！”

    說到這裏，劉瑾朝朱厚照躬拜，隨即恭聲道，“陛下，魏忠賢眼下雖然厲害，可是他畢竟不是完人，而且屢變星霜，已經是走下坡路的人。可顧大人不一樣，他此時正是如日方升！若是給顧大人一些時間，憑著他的天縱奇材，魏忠賢哪裏是顧大人的對手！”

    “如果顧大人到時候親手除掉魏忠賢，擁有如此功績，放眼整個天下，還有誰再敢輕視顧大人！還有誰再敢不服顧大人！”

    聽劉瑾說完，小皇帝臉上終於露出了少年的燦爛微笑。

    “大伴，起來吧。”

    十分滿意地打量了一下劉瑾，朱厚照看似隨意道，“朕記得不錯，目下司禮監掌印王嶽，一直以來，都和東廠往來密切吧？”

    有著代帝擬旨、批紅這樣極大的權力，司禮監在明朝中後段一直有“十二監之首”的稱呼。

    而司禮監的掌印更是“十二監之首”的頭首，素有“內相”之稱。

    是真正握有實權的大太監！

    雖然小皇帝親政以來，一直和司禮監掌印關係疏遠，以致擬旨、批紅的事情都由劉瑾和谷大用代勞。

    不過非要追溯到內廷的權力等級，王嶽的地位可是比劉瑾高了幾個檔次！

    小皇帝突然提到這個人，劉瑾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

    他壓制著內心那股極致的興奮，恭聲道，“回陛下，王公公一直負責皇宮和東廠的資訊往來，所以難免和東廠要走得近一些。”

    如劉瑾這樣的老狐狸雖然已經猜到小皇帝的意思，可是在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他是不會輕易得罪任何一個人的。

    不過小皇帝業已聽到了他想聽到的話，隨即淡淡道，“大伴，以後這司禮監掌印之位，就由你來坐吧！”

    “至於王嶽，查查他供職期間有沒有作奸犯科，若是沒有，就讓他高老歸鄉吧。”

    即便已經有所準備，可是聽到小皇帝親口說出，劉瑾渾身也是不爭氣地顫抖起來！

    雖然在得到小皇帝的重用之後他被許多人冠以下一個“內相”，他自己也覺得有這個可能。

    可聖意難測，伴君如伴虎。

    比起溫文敦厚的先帝，新帝雖然年紀小，可劉瑾已經在小皇帝身上看到了太多太祖的神韻。

    現在朱厚照身邊又有了一個天縱奇才顧北寒。

    這兩個人可都是眼裏不揉沙子的主！

    這還不說在他旁邊，一直有一個谷大用在虎視眈眈……

    所以即便那個他一生為之奮鬥的地位已近在咫尺，可是稍有一個疏忽，同樣也會墜入深淵。

    不過現在好了，他終於等到了小皇帝親口說出了那句話。

    整個人伏拜在地上，劉瑾顫聲說道，“老奴……謝主隆恩！”

    劉瑾知道，他其實更應該謝的那個人，是顧北寒！

    小皇帝沒有應聲，而是已經看到了一邊臉色時紅時白的谷大用。

    他何嘗不知道這兩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僕從的想法。

    “谷大伴，你和劉大伴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實幹派，這御馬監掌印的位置，就交給你了。”

    谷大用聞言大喜！

    趕緊伏地跪拜，“老奴……謝主隆恩！”

    其實谷大用以為小皇帝要給他一個司禮監秉筆的位置。

    畢竟在鐘鼓司的時候，他就是秉筆，即是劉瑾的副手，永遠被劉瑾壓了一頭。

    可他根本沒有想到小皇帝會讓他做御馬監的掌印！

    御馬監這個名字聽起來好像是給皇帝養馬的，事實上他的工作內容也差不多。

    可是凡事要是和皇家連上關係，就不再一般了！

    況且這個御馬監可不止是表面意思那麼簡單，不然谷大用也不用這麼激動了。

    要知道這大明常設“二十四衙門”之一的御馬監，除了掌管馬匹的飼養，其下更是管理著一支由騰驤四衛及四衛、勇士營組成的禁軍！

    除了擔任日常維護秩序，夜更宿衛任務外，還要隨皇帝出征，參與戰事！

    所以在“十二監”中，御馬監實質上的權力並不比司禮監低多少。

    看著兩個伏拜在地的親信，小皇帝淡淡道，“朕之所以委你二人以重任，一方面是看在多日的苦勞。不過最重要的，朕以為不論在什麼時候，兩位大伴應該站在哪個陣營！”

    劉瑾和谷大用一聽趕緊齊聲說道，“老奴誓死效忠陛下！若違此誓，人神共誅，死無葬身之地！”

    小皇帝聽完輕輕一笑，“朕不信誓言，只看事實！”

    “再者，朕不妨再提醒二位，想必你們都知道顧卿在朕心中的地位。你們是應該效忠於朕，不過也不要忘了效忠顧卿！”

    劉瑾和谷大用趕緊回道，“奴才，遵旨！”

    “行了，都起來吧。”

    小皇帝回到龍椅上，這纔看了他受傷的手指一眼，最後又看向劉瑾兩人，“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們兩個都說說，朕應該作何迴應？”

    這次搶答的竟然是谷大用。

    他知道自己能坐上御馬監掌印這個位置，最應該感謝的還是顧北寒。

    畢竟原御馬監掌印和王嶽一樣，平時都和東廠來往密切。

    若不是東廠此次行刺顧北寒而觸怒天威，他能坐上御馬監掌印這個位置，鐵定是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所以無論如何，谷大用也要爭取到當面道謝顧北寒的機會。

    因為實在是谷大用已經看到了和顧北寒打點好關係的好處。

    “回陛下，老奴以為，陛下提拔老奴和劉公公這件事情已經闡明瞭聖意，魏忠賢定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行昏招。所以陛下不如給顧大人一些補氣養身的藥材，畢竟經歷過那樣的惡戰，顧大人想必也耗損了不少的元氣。”

    小皇帝點頭道，“谷大伴所言不錯！不過朕補充一點，顧卿若是一直居住在北鎮撫司，肯定會休息不好！所以朕以為顧卿府中，應時刻保證有一個千戶所的兵力來保護他的安全！”

    “谷大伴，此次，就麻煩你親自走一趟！記住，只有是皇宮有的藥材，只要能派的上用場的，通通給顧卿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