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芮柔心顫了顫。

    這該死的容顏。

    誰看了誰不心動。

    誰看了誰不迷糊。

    誰看了誰不心甘情願被PUA。

    發覺自己想岔了，舒芮柔內心猛給自己一大耳刮。

    殷遲洛彷彿沒瞧出她的異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舒芮柔明白，這句話對於他的意義。

    畢竟殷遲洛就是那個活在怨恨裡，苦苦掙扎卻又一直得不到的人。

    舒芮柔深然地捧起杯子喝水，一口一口，帶起喉結的滾動，也翻騰起腦海裏那有關殷遲洛的小說背景。

    殷遲洛的爸爸殷修徳，當年是恩軟集團炙手可熱的接班人，但因著當年霍老爺子截斷了他們西部地產的購置計劃，導致恩軟集團虧損好幾個億。

    殷修徳害怕就此喪失恩軟集團執行總經理的職務，情急之下派人截殺霍老爺。

    過程很順利，但沒想霍老爺子命大遇到了舒適，揀回了一命。

    而霍老爺子也在此事後放話，只要殷修徳在恩軟集團一日，霍氏集團便要和恩軟集團對着幹。

    恩軟集團慫了，連夜把殷修徳趕出了恩軟集團，殷修徳害怕自己會連累殷遲洛母子，當夜服藥自殺。

    殷遲洛的媽媽，萬政美因為接受不了殷修徳的死，精神不太好，時好時壞。

    好的時候對殷遲洛就像普通的母親，會噓寒問暖，會給殷遲洛準備飯菜。

    壞的時候，不止抓著殷遲洛怒罵霍老爺子，還會各種辱罵毆打殷遲洛。

    舒芮柔至今都記得萬政美的那一句‘為什麼我會生了你，為什麼你不去死，如果不是你，你爸爸就不會死，是你害死了你爸爸！’

    舒芮柔想，這樣的環境下，殷遲洛能長成現在這樣，得虧他自己夠努力，對自己夠狠，心性也夠堅定，不然換誰誰不瘋，誰不偏執？

    舒芮柔放下杯，抬起眸，正正撞見殷遲洛深望住自己的眼。

    遲重的金色映在他的臉上，像一樽無情無緒的金佛。

    他的五官極為漂亮，尤其是那雙丹鳳眼，不笑時只覺得冷然，但要是笑，不需要太過，只要眼梢輕輕一上挑，就跟粘了蜜一般，齁得死人。

    比如舒芮柔，當下她就覺得有些齁了，那準備放下杯的手又抬了起來，咕嚕咕嚕，直往喉嚨裡灌水。

    也就是這時，殷遲洛開口道：“霍太太，挺有感觸。”

    舒芮柔嚥下水，笑得很是周章，“殷醫生應該知道，我的出生，不是那麼的美好。所以看到的東西，就不太美好。”

    是啊。

    不是那麼的美好。

    或者說他們倆都差不多。

    唯一差別的就是舒適，給予了舒芮柔足夠的母愛，當然也是這麼個女人導致他爸爸自殺，導致他媽媽瘋癲，也導致了他這麼悲慘的生活。

    殷遲洛眯細了眼，濃長的睫毛交織起來，虛虛實實，叫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舒芮柔見狀道：“霍司岑怎麼說給了我比較美好的三年，讓我不愁吃不愁地方睡，所以我沒什麼不滿的，也真心實意的感謝他，祝願他和自己喜歡的人天長地久。”

    話音匝地，沉寂淹了上來。

    一秒、兩秒……

    在這遲遲的一剎那裏，只有隔著一道窗，來往川流的車輛軋過馬路的聲兒。

    隔了好一會兒，他抬起頭來，“霍太太，但願你能如你所說，能夠真心實意的祝願。”

    舒芮柔怔了怔，有些沒明白他的話，正要問，門口風鈴撞響。

    舒芮柔望過去，就看見滿面春光的溫筱筱，和霍司岑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