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戲，舒芮柔回到家，剛一開門就看到在窩在沙發裡看電視的霍司岑。

    舒芮柔愣了愣，“你怎麼還在？我不是叫你下班前離開的嗎？”

    霍司岑道：“我沒答應這事。”

    舒芮柔又愣了愣，“這……難道不應該是我答應不答應？”

    霍司岑卻當沒聽到般的，揉揉肚兒，“我餓了。”

    舒芮柔想說你餓了叫‘餓了沒’點外賣，或者讓張琛給你跑腿，跟她說算怎麼回事。

    就在她兀自想的時候，霍司岑道：“你可以給我下面吃嗎？”

    也不等舒芮柔回答，霍司岑眼底浮上回憶的光，“就是那個把雞蛋打在麵裡攪散，吃著又鮮又香的麵。”

    他說的麵。

    是有一次，霍宅常給他們做飯的陳媽因為兒子結婚，請假回老家去了。

    霍宅其他幾個傭人又不會做飯，霍司岑正巧那天想挑原身的刺，所以故意讓原身做飯。

    原身嫁過來之前，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膽，哪裏會做什麼好菜來享受生活。

    所以那天原身就煮了一碗麪，一把麵、一個雞蛋，再加上零零碎碎的蔥花。

    因為雞蛋是攪碎的，所以賣相很不好看。

    端到霍司岑跟前，直讓他皺了眉頭，“舒芮柔，你這做的是給人吃的嗎？”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原身慘白了臉色。

    那是霍司岑第一次看到原身把揚起的嘴角捺了下去。

    也是舒芮柔第一次不可抑制的心疼起原身的片段。

    因為原身說：“我媽媽還在的時候，每次過生日她都是這麼給我煮的，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最好吃的東西了。”

    可是後來她再也沒吃過了。

    因為原身的媽媽就這麼死在了她爸爸——周守雲的那些債主的手下。

    舒芮柔沉默了瞬，再抬起眼時，那雙眼跟灰色的玻璃珠一般，無情無緒地映著霍司岑的臉，“你沒資格吃這個。”

    舒芮柔轉過眼，語氣輕飄飄的，“霍總，請你出去吧，不然我真的要報警了。”

    這話落下，手機響了——是霍司岑的。

    如果舒芮柔想得沒錯的話，這電話應該是溫筱筱打過來的。

    果然，霍司岑在接起電話的那一瞬，舒芮柔就聽到他驚異的一聲，“筱筱？”

    舒芮柔哂然，起身去廚房倒水。

    咕嚕咕嚕幾下，霍司岑那邊談話也接近了尾聲，“好，你等等，我等下就過來。”

    舒芮柔放下杯，手指漫不經心地在透明杯壁上敲擊著。

    霍司岑就在這時走到了廚房門前，“是你發出去的？”

    舒芮柔視線劃到霍司岑握住的手機上，唇勾了勾，輕漫地道：“霍總，我說了，不是我。”

    霍司岑眼底沉著濃濃的質疑，“之前在病房，你說了你會要筱筱身敗名裂。我那天沒去民政局……”

    舒芮柔一口搶斷了他的話，“但霍總您不是已經答應我離婚了嗎？”

    舒芮柔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後放下杯，杯落在桌面上，磕出清脆的響亮，“所以霍總，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視線裡，舒芮柔抬起了頭，在那片破碎的天光裡，抿了點笑意的臉上，一雙眼清炯炯的，濡著水般的潤，但眼珠是池底的石子，上面太陽惶惶曬著，灼烈得燙人，下面卻冷冰冰，沁透人的心肝。

    霍司岑心頭一涼就聽她道：“溫筱筱找人打算QJ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