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年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然後就看見，外衣被她脫下，露出裡面的潛水服來。

    女人不等他反應過來，就乾脆地伸出一條腿，越過圍欄，在男人驚詫的目光中，倒立掉落進大海里。

    桑年緊跟著過去，只來得及看到濺起的水花。

    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學的潛水。

    記憶的某個角落，似乎回想起熟悉的聲音，帶著點遲疑後的堅定。

    “或許……我該學一下潛水。”她說。

    桑年眼眶又開始發熱了。

    他想，他真的會永遠臣服於女人不經意的溫柔裡。

    哪怕她無法感知外界的情緒，但她卻有在用心地盡她所能地好好對待他。

    如果這都不算愛……其實沒必要再糾結是否被她愛著了。

    所有的一切，藏在生活的細枝末節中。

    他有被好好對待就行了。

    有時候，他還是被縱容的。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嘩啦”一聲，女人探出水面。

    桑年趕緊把梯子放下去。

    轉眼間，女人就回到了船上。

    她的手裏不知何時抓了一把品相極好的珍珠，遞到他的面前。

    “送你。”

    桑年愣住，這底下，怎麼可能會有珍珠呢？

    沈重熙見他沒動作，不禁奇怪，“你不喜歡嗎？”

    人魚不是很喜歡珍珠的嗎？那不然為什麼流的眼淚也是珍珠呢？

    桑年怕她不高興，趕緊接過，感動地朝她無聲地說了個謝謝。

    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沈重熙光看他口型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不客氣。”

    喜歡就好。

    桑年望著海天一線中，女人的身影。

    海風將她的髮絲揚在半空中，潛水服勾勒出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

    桑年的心口淌著溫熱，無論失去的記憶裡有什麼，不管因為言語而遭受了多少輕視和嘲諷，他從來不後悔所做的選擇。

    他能夠非常自豪地告訴自己，選擇成為人類，是他此生做的最對的事情！

    沈重熙肩上一重，抬眼便對上一雙深藍至黑的雙眸，此刻滿是真誠的對著她。

    遇見你，真好。

    他無聲地說道。

    沈重熙眯了眯眼，對於桑年的反應很是滿意。

    “這是自然。”

    她揚起下巴，錯開桑年的眼神，傲嬌道。

    畫面被無限拉長，輪船在浩瀚無邊的大海里，只剩下一抹白，緩慢地行駛，隨著海浪晃動。

    ……

    房雪兒番外——

    我要報復沈重熙的計劃，被人掐死在了搖籃裡。

    那個人很神秘，不管我怎麼扒都扒不出絲毫有用的資訊。

    不過，我把嫌疑鎖定在了兩個人身上。

    一個是沈父，一個是沈重熙的相好，桑年。

    很有可能是沈父，桑年不過是個剛冒出頭的從商者罷了，一定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自從復仇計劃被迫終止，我在黑市裏的日子也不好過，好不容易打拼出來的地位，漸漸被人取代。

    執行任務的時候總是莫名其妙的受阻，是個傻子也知道被針對了。

    我不服氣！

    我從小到大，都是在鮮花和掌聲中長大的，我的智慧和美貌，我的高情商和各項優異的學習成績，絕對不允許自己落魄。

    也完全接受不了！

    憑什麼沈重熙能擁有一切，而我過得如此悽慘。

    要不是她，我也不會選這條路！

    還有柳老師，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那樣對我，但我把她的臉給劃爛了。

    說什麼不在乎容貌，自己也不希望青春永駐之類的。

    那我劃爛她的臉，她應該得謝謝我吧？

    我沒有錯，錯的都是站在我對立面的人。

    我只是遵從了內心的想法罷了，那些人的內心未必就比我光明！

    我不服，我不甘心！

    柳青青番外——

    我的臉被劃爛了，連帶著屬於貝拉跟格尼爾的記憶也變得模糊起來。

    那是唯一能證明，久遠以前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如今，卻被房雪兒給毀了。

    她完蛋了。

    我動用了所有的勢力，去針對她，讓她在深陷一次又一次的絕望中，然後看到希望。

    再在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中，陷入絕望。

    直到她放棄掙扎，眼神變得麻木和空洞。

    這不比直接弄死她，來得更大快人心？

    格尼爾番外——

    我是巴洛海域的巫師，我的母親也是巫師，不過她死的早，所以屋子裏的一切都成了我的東西。

    我跟貝拉之所以認識，還是因為他跟同伴捉迷藏，誤闖了我的領地。

    巫師是不被海底生物喜歡的。

    可貝拉是個大傻叉，他仗著自己幹架兇猛，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裏。

    自從知道我的住處後，隔三差五都要來拜訪。

    每次來，我都罵，罵得特別狠。

    他竟然說我粗魯，髒話不該從我漂亮的嘴裏吐出來，有辱斯文。

    並且還說想跟我做朋友！

    我呸！

    我是巫師！

    纔不需要朋友！

    他就是貪圖我的藥劑和魔法，想要我的東西，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後來，他爲了跟我做朋友，每次來，都會帶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來討好的。

    怎麼說我也是個有原則的人。

    漸漸地，就不怎麼罵他了。

    但誰能想到，這個傻叉竟然給我惹了這麼大個麻煩。

    上岸被人類抓到做研究就算了，還被一個女人關在家裏，並向我發出求救。

    他怎麼好意思！

    當然，我確實去了。

    結果浪費了我一支藥劑！

    回到巴洛海域後，他竟然還想佔我便宜，說什麼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之類的。

    我呸！

    我可是巴洛海域唯一的巫師，除非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纔會跟他結合，誕生下一代。

    新巫師的誕生，則代表著母輩的命不久矣。

    貝拉番外——

    我是巴洛海域註定的下一任族長，成年後，必須探出海面，見見人類世界。

    然而我比較倒黴，浮出海面的那一晚，恰逢雷雨天。

    海浪洶涌，電閃雷鳴。

    船隻被海浪掀翻，桅杆不知怎麼地就打中了我的後腦勺，眼前一黑。

    等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身處於陌生的水中，岸邊站著幾個白衣服的人，對我興奮地指指點點。

    “好漂亮！”

    “是真的人魚！”

    “這個泳池好像太小了！”

    “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不知道他會不會說話。”

    一句一句的話傳進耳中。

    原來這裏是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