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親人皆平安無事
紅衣女子運起輕功在空中,如風一般朝臨安國而行。
耳畔間盡是風聲凜冽,沈明月闔上眸子,心下劃過眾多思緒。
沒一會兒,便穩穩落在了臨安皇宮前,再次踏到故土,沈明月竟覺無比心安。
這裏存納了她的一幀一幕,見識了她的喜怒痴嗔,是她經年難忘的地方。
沈明月出示了令牌,守門侍衛連忙放她進去,女子腳步迅疾的在臨安皇宮中走動。
一路中,宮人們紛紛行禮,他們被困在深宮中,行禮幾乎成了下意識的動作,恭敬到挑不出一點毛病。
沈明月沒理,心下盡是親人,片刻,她便到了臨安御書房前,許是被君連城吩咐過,無人守門,女子直直踏了進去。
“你來了啊。”
方纔到,君連城孤寂卻透著威嚴的嗓音緩緩傳來,沈明月徑直站在大殿上。
幼時的二人,或許皆沒想到,長大後,會成為掌管各國權勢的君主,肩負著重大責任。
恰似沈明月此時,呆愣望向君連城批閱著奏摺的熟稔姿態。
向來馬背上肆意桀驁的男子,此時能安安生生在這裏認真仔細批閱奏摺。
時光流逝中,每個人都會變,唯一不變的是初心,而初心恰恰是難得可貴的東西。
“你穩重了不少。”沈明月輕笑,隨後便開門見山,“我心心念唸的......”
話語未說完,便被君連城打斷,男子眉目妖冶邪魅中泛着冷峻:“朕若說,朕將他們皆殺了,宣武女帝可信?”
沈明月笑意溫柔:“自然是不信。”
若皆殺了,君連城怎麼敢引狼入室,讓她安安穩穩站在這裏。
君連城扔出兩張信,遞給沈明月,他自嘲笑笑:“朕非聖人,差一點就鬼迷心竅了啊。”
兩張信,一張寫著連城親啟,一張寫著明月親啟。
沈明月先看了連城親啟那張,隨即鳳眸晦暗不明,牙齒咬到咯咯作響。
只見上面濃墨赫然寫著:【連城,你在臨安攔截沈府眾人,以此引沈明月上鉤,將其一網打盡,宣武國自然能收入囊中。】
真聰明啊,暗衛們追殺沈府,恐怕君墨染早有預料,不能盡數皆殺,便又埋了一道——藉助君連城的外力。
沈府遭追殺,定然不會待在宣武,而凌霄太安全了,容易引人前去,朱雀更是如虎口般,不敢輕易探索,便會來臨安。
君墨染將沈府眾人的心思預料到了,便來早早與君連城打了招呼。
宣紙下面還寫著詳細攻打宣武國的策略,可謂是天衣無縫,冰雪聰慧,讓人措不及防。
【將沈雲庭練成只會聽話的提線木偶,讓其掌管宣武,你再從背後運作,慢慢蠶食宣武,將宣武腐蝕殆盡。】
最後面落款,君墨染。
沈明月怒極反笑:“畜生東西,死了都想拖人陪葬。”
君連城眉目低垂:“近乎是將屠宰宣武的刀,遞到了我手上,我承認,我心動過。”
畢竟不費力氣,得到一國,誰人可以不心動?!
“你不會按他所說的做。”沈明月篤定道,“你與我兄長,情誼濃厚。”
君墨染算計一方面,天衣無縫,偏偏算漏了人心,他生長於昏暗中,未曾受過多少不染算計的好,便認為任何人皆會因利益拋卻一切。
沈明月嗤笑連連,不誇大的說,她或許是君墨染卑微陰暗人生中的,唯一一道光亮,可惜君墨染不知珍惜。
“見到沈雲庭時,蘊含著少年燦爛,純粹無畏的往事,便浮現在我眼前,我就下不去手了。”君連城低垂眉目,嗓音一閃而過的懷念。
“好了,你看看君墨染留給你的信吧,他說,若我下不去手,便將此信遞給你。”
隨著君連城的話語,沈明月已然將信封拆開了,信封一角微微凹陷,寫信之人的忐忑,不難看出。
【明月,見信如見吾,我想和你言語好多話,因你燦爛若陽光,又闖進我陰暗充滿傷痛的世界中,我便想將你隨時帶到身側,哪怕身處地獄,亦或尚在人間。】
最後的落款,不是君墨染,而是三個字,我愛你。
沈明月鳳眸微眯,心下翻涌著一陣蓋過一陣的噁心,她豬油蒙了心,待君墨染好,君墨染卻理所應當,深情款款的想讓她殉葬。
做夢去吧!
“真是臉大如盤的畜生。”沈明月辱罵著。
外面響起幾道充斥著喜悅的腳步聲,沈明月泛起一股安心的感覺,她回首凝望,果不其然見著沈府眾人在背後。
父親,孃親,兄長,侄子,侄女,一個沒少,沈明月剛要開口,便覺喉嚨沙啞。
只言了聲:“爹孃。”
沈厲陽見著她悲傷模樣,連忙寬慰:“這幅模樣作甚?我們不是沒事嗎?”
親人久別初見,怎可哭哭啼啼。
林曉曉似想緩和氣氛,插話道:“誒呀,我們一點事都沒有,幸虧你爹爹跑得快,抱起我就衝出去,只是身後......”
嗓音戛然而止,她低垂著眉眼,意識到說錯了話。
“身後受傷了對嘛?”沈明月似乎洞悉一切,她話語不自覺顫抖抽泣。
哪怕跑的再快,爹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如何能不受傷?!
“活著,已然是幸運了。”沈厲陽極其不在乎的說著。
沈雲庭不願見妹妹如此難受,便調侃道:“我們是積福啊,床底只能容忍一人躲藏,不會被發現,我讓清河進去了,然後自己抱著孩子們運起輕功便跑,竟能逃出來!真的是死裏逃生,很快樂了。”
極其輕鬆的話語,卻讓沈明月鳳眸中溢滿淚水,她嘶啞喊著:“對不起,對不起。”
我年少不知人心險惡時,招惹了一個自卑敏感,惡毒狠辣的畜生,其後果卻需家人來一同承擔。
這讓沈明月緣何能不責怪自己,幸好,幸好君墨染已然死了,幸好沈府有驚無險。
否則窺明鏡中,她毀天滅地般瘋狂的模樣,應是定然會出現了。
“莫哭了,不怪你。”沈厲陽小心翼翼擦拭著女兒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