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墨染髮瘋拽著明月墜崖
沈明月伸出纖細修長的柔荑,細細撫摸著墓碑上的五個大字——季逍遙之墓。
小小一個動作,仿若耗盡女子大半生的力氣,眉目如畫,肆意傲然的沈明月哽咽著。
她一字一句認真道:“季逍遙,你清風霽月,心懷蒼生,溫潤儒雅,聰慧過人,你一條命可以爲了宣武百姓而心甘情願赴死,此般大義,無人可及。”
猶記得,初遇季逍遙時,男子坐在輪椅上,眼眸被白色錦帕矇住,望不見這色彩繽紛的世界,甚至有些自暴自棄,卻從未怨過爹爹的不自制,從未怨過上天的不公。
這般好的男子,只見了十一年陽光,而她沈明月,被該死的命運判了活不過二十五歲。
細細算算,今年便二十五了吧,時間匆匆啊,現下已秋,她熬不過冬日了嘛?
如是想著,沈明月漂亮妖冶的眼眶溼潤,幽幽嘆息:“季逍遙,其實我隱瞞了一個秘密,現在和你說吧,我是重來一世的人,我前世啊,過得可戲劇了。”
她清亮的鳳眸緩緩落下淚珠,掉在地上,融於泥土:“當慣了嬌嬌大小姐的我,最後竟因愛錯人,在暗不見光的地牢內,被折磨了整整十年。”
若我沒經歷過這些,或許,會和你在一起,讓你短少又不好的人生,留下一筆濃墨色彩。
可這些,沈明月沒說,人既已死,她亦然不能讓時光倒流,抹平自己深埋於骨的傷痕,什麼都沒意義啊。
沈明月唇角突然勾起一抹釋然的笑:“沒事啊,若我抗不過命,那估計今年冬日便要下去陪你了,這樣也好,你不孤單。”
在沈明月說這話時,墓碑後面的人驟然失神,五官狼狽卻不失俊美的君墨染此時滿是錯愕。
他向來沒深刻了解過沈明月,聽著沈明月字字讓人窒息的話語,君墨染唇角微張,卻不知言何。
“躲了那麼久,出來吧。”
沈明月沙啞中胸有成竹的話語,讓君墨染微微一愣,隨即鎮定自若的走了出去。
君墨染臉色凝重,卻一言不發,骨節分明的手指了指墓碑後面,示意沈明月去看。
沈明月挑眉:“我會聽你的?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君墨染氣定神閒的姿態,嗓音出口卻泛着不易察覺的低落:“你隨意,但是我估計,你不去看的話,秦聘婷要一屍兩命。”
他既然敢露面,又豈會沒做好準備?明月還是太瞧不起他,明月不想想,若他只會裝模作樣,前世如何在十年時間內,將臨安國治理的井井有條,愈發昌盛。
沈明月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冷眼凝望著君墨染:“除了以他人威脅我,你還會什麼?”
君墨染卻只淡笑著,絲毫無所謂:“我沒威脅你,你可以不去管秦聘婷。”
他似乎怕沈明月做傻事,忙補充道:“我敢保證,你若現在不去看,片刻,秦聘婷便會死。”
白色素衣卻仍舊傾國傾城的沈明月連忙焦灼的朝墓碑後面而行,她不敢拿秦聘婷的性命去賭。
女子猛然眼眸一怔,只見墓碑後自有一方天地,花花草草環繞,沁人心脾的清香,在往前看,竟是一望無際的懸崖。
許是正因這處危險害人的懸崖,使得普通百姓不願往上來,倒是給了季逍遙一方安寧。
暗衛挑的地方很好,不過......此時這處卻讓沈明月無端寒顫。
她邁著步子,朝懸崖走去,眸子凝望著一片雲霧籠罩,深不見底的懸崖,懸崖處生了一個極細卻長的枝丫。
枝丫上面赫然是粉衣嬌嫩,肚子顯懷,眸光慌亂無措,唇角被一塊絲巾綁著,發不出聲音。
那枝丫承受不住重量,搖搖欲墜,秦聘婷仿若馬上要掉下去了。
沈明月無心思索,立刻運起輕功下去,小心翼翼抱著秦聘婷,在一望無際的懸崖上面浮著,很吃力。
一道人影卻直直下來了,手掌緊緊抓著沈明月的腳腕,是君墨染,他笑得肆意:“明月,你陪我一起死吧,別陪季逍遙。”
他無所求,細細一想,此生所求,無非明月,現下又毫無權勢,不如拽著明月一起去死。
做對亡命鴛鴦吧。
沈明月想掙脫開他,可偏偏君墨染拽的死緊死緊,運用了內力,又懸浮在空中,沈明月無法應對。
快要落下去時,沈明月拼盡全力將秦聘婷拋了上去,她手腕處傳來斷裂的聲音,用力過大,應是碎了。
耳畔是無情肆虐的秋風,寒冷刮人,沈明月急速下降,這般高空,掉下去,恐怕要粉身碎骨了吧。
“明月,對不起......”
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是君墨染飽含歉意的話語,他自私自利,上一世害明月致死,這一世又強迫明月同他殉葬。
不過,他不悔,反正明月亦然活不過今年冬天。
再次睜眼時,是在一片溼冷的寒潭中,君墨染皺了皺眉,環顧著身旁的水,他無心思索,連忙游出水中。
環顧四周,另有一番天地,鳥語花香,樹木繁殖,這竟是處山谷?!這是上天保佑啊!
可更吸引目光的是,額頭撞在堅硬石頭上,血液橫流,近乎躺在血泊中的沈明月。
君墨染心下霎時一窒,腳步迅速的朝沈明月而行,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微顫撫摸著女子的臉頰。
慢慢俯身,近乎留戀瘋魔地親吻女子紅潤的朱脣,白皙的臉頰。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希望女子永遠這樣安安靜靜躺著,不會說出傷人心的話,不會拔刀相向。
外面傳來一陣輕緩沉穩的腳步聲,君墨染警惕起來,卻發現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看起來心地善良。
那老人眼神應是不太好使,自顧自的採摘著藥草,絮絮叨叨說著:“妞妞的病,快要治好了,趕緊採些藥去熬了。”
這老人識藥!君墨染心下迸發出一陣驚喜,他故意撫摸著沈明月的臉頰,嗚咽哭泣,引來了老人的注意。
老人聽到聲音,拄著柺杖,一瘸一拐的朝他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