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打算如何處置他？”雙兒輕聲詢問道。

    “自然是送去官府，至於他招出來的人……”沈良姜頓了頓，輕笑道:“我這兒叫人生不如死的毒藥多的是。”

    “雙兒，你臉色怎麼這麼白？可是身體不適？”風吟忽然開口。

    沈良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雙兒閃爍著眸子，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過，她扯著唇道:“興許是吹了涼風，有些頭疼。”

    “既如此，那你不必伺候了，今日就去歇息吧！”沈良姜溫聲道。

    雙兒點頭，謝過沈良姜就匆匆出去了，風吟盯著瞧了會兒她的背影，忍不住開口道:“姑娘，當真是她麼？”

    “今晚就知道了。”沈良姜垂著眸子，看著指尖，她也不希望是雙兒，畢竟從邊境，這丫頭一路伺候她都還算盡心。

    月上梢頭，一道身影邁著貓步穿過庭院，輕輕推開屋門，屋內，男人被綁著手腳，嘴巴塞著布條，看清男人的面容，她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緩緩靠近男人，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話落，她揚起手，而在此時，屋內的燈忽然亮了起來。

    “雙兒，果然是你！”風吟一臉不可思議，縱然之前他們便猜測是雙兒，但此刻親眼看到，卻還是不一樣的感受。

    砰的一聲，雙兒手中的匕首被打落，追雪將她制住，沈良姜才緩步上前，撿起地上的匕首，看了眼寧霏，吩咐她把男人待下去。

    沈良姜垂著眸子，看著手中的匕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雙兒一眼。

    “要殺要剮，夫人隨意。”雙兒忍不住開口，“只是雙兒有一事不解。”

    “你說。”沈良姜平靜道。

    “夫人是何時懷疑到奴婢身上的？”雙兒詢問道。

    沈良姜想了想，何時開始懷疑她麼？

    “我從前有個丫頭，喚做雪意，跟了我許多年，卻其實是別人埋下的棋子，自那之後，我便很少再相信旁人了。”

    “所以，夫人從未信過我？”

    “不。”沈良姜搖頭，“也許是因為在邊境，遠離了京都的是是非非，你又恰巧與風吟的性格有點相似，所以我從未懷疑過你，甚至將你帶回京。”

    “昨日我懷疑是府裡的人將東西放到書房時，我也沒想過那個人是你，可你似乎有些大意。”沈良姜微微起身，停在她身前，唇瓣落在她耳畔不遠處，輕聲開口道:

    “你那隻鑲菱花弓形簪呢？”

    聞言，雙兒瞪大了眸子，眼底一瞬間錯愕，隨即又大笑了起來，“那支髮簪上的菱花我尋了好久，原來、原來是因為它……是那個男人撿到它的？”

    沈良姜將一顆晶瑩剔透的菱花珠子放在她跟前。

    那是在京都時，沈良姜與雙兒逛街，讓她隨意挑選首飾，雙兒選的便是鑲菱花弓形簪。

    “其實是今日你打掃時落在我房裏的，我原只是用它試試你，是你自己心虛，這是我從前送給你的，如今，還是你收著吧！”沈良姜把菱花遞給她，而後轉過身背對著她。

    雙兒無奈笑了笑，原來到頭來還是她自己露了破綻。

    “是誰指使你的？”她聲音冷下來，不再帶一絲一毫的舊情。

    雙兒看著手中的菱花輕輕搖頭，“無人指使，是奴婢對不起夫人，一時昏了頭，夫人要殺要剮，奴婢絕無怨言。”

    沈良姜冷笑一聲，“你想保住身後的人，可你身後的人未必會保住你，污衊朝中重臣謀逆，你可知是什麼罪名？”

    雙兒低笑了聲，“奴婢知道，左不過個死字，奴婢反正沒有親眷，也無法誅九族，夫人就將我送去吏部吧！至少能換大人平安。”

    她執意如此，堅定的不肯說背後之人，沈良姜只好讓人把她和那個散佈謠言的男人，送去吏部。

    雖然不能證明容衍是清白的，可至少能證明此事是有人刻意推波助瀾。

    “夫人，陵掌櫃來了。”風吟稟報道。

    “快請她進來。”沈良姜忙開口，她過來應該是想起什麼來了。

    陵小小進來，便直奔主題，“容夫人，那日您問我的事兒，我想起來了。”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冊子遞給沈良姜，“您看這兒。”

    冊子上寫了數十樣首飾，她笑道:“原本客人們來我這兒買首飾是不會記冊的，這是容音長公主要的，怕落了什麼，那日就記上了。”

    沈良姜目光掃過上面的首飾名稱，眸色微深，“這些都是容音買的？”

    陵小小點頭，“金陵閣的首飾就數長公主買得最多了，每隔一兩個月，容音長公主便買數十件首飾，聽說是買來送給貴女們的。”

    “我知道了，多謝陵掌櫃。”沈良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道:“用膳的時辰也快到了，不如陵掌櫃留下來用頓便飯？”

    容音笑了笑，“夫人盛情，我原是不該拒絕的，只是我那鋪子正忙，不如我改日再來叨擾夫人？”

    她既有事要忙，沈良姜自然不好在多留她，親自送了她離開，轉眸詢問風吟，“我那三妹妹呢？”

    “按照姑娘吩咐，一直在盯著呢！她在收拾東西，好像準備離開容府。”

    沈良姜眸色微沉，起身便出了青山院，沈佩蘭剛收拾好了東西，正準備瞧瞧離開。

    她已經聽說沈良姜發現了雙兒散佈謠言的事兒，恐怕下一刻就查到自己了。

    沈佩蘭心虛極了，只撿了屋子裏值錢的東西就準備離開，可一轉身就瞧見沈良姜站在門口。

    她訕笑道:“大姐姐……你怎麼在這兒？我昨夜想了想，還是不繼續打擾大姐姐了。”

    “站住。”沈良姜冷聲開口。

    沈佩蘭步子一頓，沈良姜轉身，堵在她身前，目光冷冷的落在她身上，“書房的東西是你放的吧？”

    “大姐姐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是麼？”沈良姜嗤笑了聲，拉著她手腕，手抓著沈佩蘭的手鐲，目光微頓，上面刻著個清晰的陵字。

    沈佩蘭被她的目光看得越發心虛，忙掙脫回來，“大姐姐，你到底要幹什麼？”

    “只是有些好奇，三妹妹這手上的玉鐲是金陵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