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門外安靜下來，沈翩然回過身道：“你身上中的毒和小小一樣，都是來自宮中。”

    聞言，裴翊寒驚訝抬頭，“你說什麼？小小中毒了？”

    “你別擔心，她的毒已經解開，但你明顯比她中毒時間久，前些日子我從來沒有幫你把脈，所以纔沒有發現。”

    沈翩然想了想，忍不住試探：“你知不知道是誰動的手？”

    裴翊寒皺皺眉，“你方纔說，小小也中了毒，中的毒來自宮中。”

    “是，皇帝爲了控制我給她下了毒，這件事我從前跟你提過一次，但沒有明說。”

    沈翩然看著他陰沉的臉色，心中隱隱有一個念頭。

    這次去邊關以後，就算沒有被敵方針對，恐怕裴翊寒也會有危險。

    只要邊關的危險消除，皇帝很有可能讓裴翊寒留在邊關不能回來。

    如果真是這樣，她和孩子跟著去，應該也會被一起解決。

    想到這裏，沈翩然心裏也沒有多擔憂，至少現在裴翊寒對於皇帝來說還是有用的，短時間內不會有事。

    裴翊寒捏著拳頭，關節咯吱作響，“十有八九也是皇帝動的手，不過我已經不在乎這個了，這中毒要不了我的命，他只是想提前做準備，沒有現在就殺我，是想派我去邊關打仗。”

    “跟我想的一樣，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沈翩然靜靜看著他，眸中帶著淡淡的疑惑。

    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棠太妃到底是誰害死的，如果裴翊寒的殺母仇人是周太后，那他接下來就要連同皇帝一起對付了。

    這對於裴翊寒來說，簡直是難上加難。

    “不必擔憂。”

    裴翊寒若有所思道：“我自有應付的辦法。”

    他摩挲著袖中的玉佩，心情複雜。

    [母妃就是被皇帝和周太后害死的，我還沒有報仇，正好這回一併算賬。]

    沈翩然驚訝極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裴翊寒波瀾不驚的樣子，一時欲言又止。

    原來棠太妃的死和這兩人都有關係，要不是聽到了裴翊寒的心聲，她根本看不出來裴翊寒有絲毫知道真相的模樣。

    不過……

    裴翊寒這麼多年都和周太后皇帝打交道，如今突然知道真相，恐怕不會好過。

    想到這裏，沈翩然閉了閉眼，心裏很不是滋味，“王爺。”

    她聲音突然溫柔，聽得裴翊寒愣了愣，“怎麼了？”

    “沒事。”

    沈翩然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麼，無意識的話便脫口而出，“你要是難受的話，我的肩膀可以借給你。”

    話落，裴翊寒就輕輕笑了。

    他平時也是一副冷漠的樣子，此刻對著沈翩然卻笑得眉眼彎彎，就像是二月的陽光融化了春寒料峭。

    沈翩然有些臉紅地別過頭，“我不過是感覺的你中毒有點可憐罷了，你要是不願意正好。”

    “願意，怎麼會不願意。”

    裴翊寒笑著靠近她。

    不知為何，沈翩然莫名有些緊張。她不自在地拍了拍肩膀，“喏，靠著吧。”

    話音剛落，裴翊寒忽然伸手，將她拉進懷裏輕輕攬著。

    沈翩然被他擁入溫暖的懷抱裡，一時有些怔愣，“你……”

    “別動，我很累。”裴翊寒靜靜抱著她，心裏莫名安定下來。

    [有她陪著我，我竟然覺得好多了。]

    沈翩然眼神微閃，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裴翊寒的後背。

    裴翊寒更加用力，“你知道嗎，我已經忘記母妃長什麼樣子了，自從她去世後，我就故意忘掉失去她的痛苦，努力打仗報效疆土，也想讓皇兄的皇位坐得更高枕無憂。”

    聽著他的話，沈翩然緩緩閉上眼睛。

    “隨著我不斷立下戰功，我以為皇兄會更加重用我，可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回到京城都會聽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傳言，不是我在邊疆喝童男童女的血來提升實力，就是我喜歡吃人。”

    裴翊寒自嘲地笑了笑，“我那個時候隱隱明白，皇兄就算是和我關係再好，也怕我功高震主，直到有一次我偶然得知母妃並不是被父皇責罰，才鬱鬱寡歡去世的。”

    “她的墓碑在京郊偏僻的地方，可我每年去皇陵悼念，沒有任何人告訴我這件事，從那以後我就一直在查，也逐漸看清了皇兄和周太后的為人。”

    聽著他將這些年的事娓娓道來，沈翩然心都是揪著的。

    她在末日遊戲中，只被夥伴背叛了一次，死後重生來到一個全新陌生的世界，想想這件事也並不覺得有多心痛。

    可是裴翊寒不同。

    他效忠的皇兄其實是仇人，奉上性命拼命殺敵，回到京城中卻被肆無忌憚的造謠。

    這樁樁件件，都是裴翊寒心裏最受傷的痛吧。

    沈翩然越想越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她拍拍裴翊寒的後背，“王爺，以後擦亮眼睛之後就不會受傷了，我們為你母妃報仇，好不好？”

    “你……你要幫我？”裴翊寒起身，驚訝地看著她，眼裏還有一抹沒有來得及掩飾的傷痛。

    沈翩然點點頭，毫不猶豫道：“我當然要幫你，別忘了我的目標也是皇帝。”

    裴翊寒欲言又止。

    [和皇帝對抗太危險，我不想讓她陷入危險之中。]

    沈翩然勾了勾唇，“你別擔心我會受到傷害，我會醫術可以解毒，武功也不在你之下，你覺得皇帝能動得了我嗎？”

    裴翊寒微微笑了，“可王妃這麼掏心掏肺對我好的話，我會誤會的。”

    “誤會什麼？”沈翩然挑眉。

    裴翊寒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恢復平日深藏不露的樣子，“誤會王妃早已經跟我日久生情，喜歡上我了。”

    “想得美。”

    沈翩然假裝嫌棄地撇撇嘴，心跳卻莫名其妙加快了。

    她輕咳一聲，不自在地站起來，“你別忘記吃藥，我還得回去一趟，看看小小體內的毒怎麼樣了。”

    裴翊寒忍不住看看她，“你最近是不是讓人查了孩子生父的事？”

    話落，沈翩然停下腳步。

    她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那又怎樣？”

    “我已經讓人幫忙去查，但沒有任何音訊。”裴翊寒猶豫了下，“如果你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誰，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