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人？”

    正在打盹的家丁們看到眾人浩浩蕩蕩前來，頓時精神了許多。

    白志懷臉色難看，聲音低沉，“本官求見沈將軍，你去通稟一聲。”

    看出對方是尚書，家丁不敢怠慢，連忙進去稟報。

    不過多時，沈將軍迎出來，看到白家人全都來了，不由得愣了愣，“白大人這是……”

    “沈將軍，你女兒沈青青將我溪兒害死了，這事要給個交代吧？人在哪裏，讓她出來。”

    白夫人當即冷臉命令，語氣很不客氣。

    沈將軍聽的雲裡霧裏，“你女兒白明溪是上吊自盡，和我沈家有何關係！”

    他看到人群裡的沈翩然，立刻招招手，“翩然，你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那就要問妹妹了，若是沒有做虧心事，怎麼會夢到白家小姐找她索命？今夜嚇得大喊大叫丟了魂一般，應當就是因為做賊心虛吧。”

    沈翩然挑了挑眉，毫不猶豫站在白家那邊。

    沈將軍還是茫然。

    他根本不知發生何事，在書房研究敵國地圖時，忽然聽到淒厲的慘叫聲，府裡下人婆子亂成一團，都說沈青青嚇到了。

    他正收好地圖去看，半路上就家丁截住，說白尚書深夜來訪，迫不得已只好先過來迎接。

    沈翩然見沈將軍好像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便冷哼道：“父親，你最為疼愛的小女兒攛掇白家小姐自盡，藉此鬧起來往我身上潑髒水，白小姐聽了她的話，不慎一命嗚呼，你覺得白家會善罷甘休嗎！”

    聽到此處，沈將軍徹底愣住。

    他忍不住看向白志懷，見夫婦倆都是一副氣憤仇恨的模樣，頓時臉色鐵青，朝著身後大吼，“去！把逆女給我叫過來！”

    身後丫鬟頓了頓，猶豫道：“二小姐受了驚嚇，現在還等著大夫過去把脈呢，恐怕……”

    “今日白家上門要個交代，無論如何也得解決此事，讓二小姐過來一趟，她要是走不動道，抬也得抬過來！”

    沈將軍擺出鐵面無私的架勢，看得白家夫婦二人終於臉色緩和。

    他們就是知道沈將軍幫理不幫親，這纔沒有一到這裏就鬧起來。

    沈翩然抱著胳膊，悠悠等待沈青青出現。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沈青青終於磨磨蹭蹭來了，一身白裙臉色蒼白，看起來跟病重了似的。

    一看到她，白夫人心裏的仇恨蹭蹭上漲，衝過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沈青青被打得偏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你這是！”

    “打的就是你！”

    白夫人揪住她的衣領，“我女兒花一樣的年紀，還有大好前程，被你攛掇著上吊自盡，你還她命來！”

    她剛要抓住沈青青，就被狠狠推倒在地。

    劉氏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居高臨下看著白夫人，“不由分說就動手，未免欺人太甚！我女兒只不過是給白小姐出了個主意，是白小姐自己上吊自盡不把性命當回事，你如今跑來鬧也沒用！”

    沈翩然不免驚訝挑眉。

    她以為劉氏又會撿起來從前的做派，不是裝可憐賠不是，就是一個勁兒的認錯先把人打發走再說。

    可現在，劉氏竟然敢和白夫人對着幹。

    不過也對。

    白夫人雖口口聲聲說著指責沈青青的話，但人不是沈青青殺的，就算有責任也不會真被認定為殺人兇手。

    沈翩然心思微動，上前扶著白夫人，“母親，妹妹不懂事釀成大禍也就罷了，如今白小姐命都沒了，您怎麼能口口聲聲說這件事和妹妹沒關係呢？”

    一看她幫著白家，劉氏就知道今夜白家夫婦找過來，必定有沈翩然的手筆。

    她深吸一口氣，竭力冷靜下來，“白綾是青青搭上去的嗎！上吊用的凳子是輕輕踢倒了？白小姐自己有胳膊有腿，非要想不開做這些事，就算是神仙也攔不住，和青青自然也就沒關係。”

    白志懷聽不下去了，怒斥道：“好一個沒關係！你女兒不信口雌黃說些不著調的話，我女兒至於乖乖聽話照做，落得這個下場嗎！”

    “母親。”

    沈翩然接過話頭，哀然嘆氣，“白家過來不過是要個說法，又沒有讓妹妹一命賠一命，是責任就承擔，有錯就認，何必這樣高高在上說撇清關係的風涼話？傳出去只會壞了將軍府和妹妹的名聲。”

    “你……”

    劉氏看著她有理有據的樣子，頓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在她咬緊牙關，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沈翩然徑直看向一旁的沈將軍，“父親深明大義，鐵面無私，應該知道這件事妹妹該不該擔責任，您覺得要如何處置給白家一個公道？”

    沈青青此刻已經被嚇得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瞪大眼睛默默流淚，只等父親維護自己。

    然而短暫的沉默後，沈將軍不僅沒有護著她，反而閉了閉眼，“來人啊。”

    一聲令下，婆子家丁紛紛上前。

    “行家法，今日就打二小姐十五大板，讓她知道什麼是禍從口出！”

    沈將軍頓了一下，抬眼看看不遠處的白氏夫婦，走過去鞠躬道歉，“對不住，是我教女不嚴才釀成大禍，這十五大板不能排解你們喪女之痛，但你們放心，到時候白家小姐安葬，我讓青青去守靈三個月。”

    聽完這番話，劉氏和沈青青齊齊愣住。

    沈青青今夜剛被嚇得快要魂飛魄散，想想要去日夜守靈三個月，雙腿都在發抖。

    她當即尖聲拒絕：“不！父親我不要去守靈，我害怕！您打我十五大板也好，可我就是不去守靈！”

    沈將軍忍無可忍，轉過身就是一巴掌，“逆女！這裏沒有你討價還價的份，做錯事了就要承擔！”

    “白小姐都沒了，而你不過是守靈三個月，有什麼不服的！看來你心思惡毒不說，現在還死不悔改，十五大板太說不過去了。”

    沈翩然看夠了戲纔開口，輕飄飄道：“父親，爲了讓二妹妹長記性，女兒覺得打她三十大板最好。”

    白家夫婦臉色緩和，顯然也贊成她的話。

    劉氏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就在這裏把沈翩然生吞活剝了，“翩然，你這個做姐姐的要胳膊肘往外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