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遠處的助理，霎時有種從腳底涼到腦後的警醒，連忙轉過身，背對著他們。

    “你不是經歷過嗎，要是不能理解那種感受，倒也不至於在去禍害生命來體驗，”他微微低下頭，眼中帶著一絲可憐的看著百里文思，“只要反覆回想著滿是鮮血的畫面，總會懂的。”

    百里文思到也不氣，仰頭靠在椅背上，搭在車窗上的手臂被風吹過，倒是帶著一絲涼意。

    上下掃了他一眼，見他身上只有一件襯衣，不由得問了句，“用不用給你件外套？”

    雖說南城如今也沒有多冷，可是雨後，總歸帶著寒意。

    “不用。”蘇墨寒轉身要上車，就聽到身後的車門開啟，某人徑直下來，然後跑到他車上，坐在了詩情先前坐的位置。

    “你是沒有司機，還是沒有車？”

    他給自己媳婦開車，那沒有問題可言。給他？呵，是他們倆誰腦子抽了？

    百里文思一貫的文質彬彬，此時倒是消散的了無蹤跡，“找個地方喝酒，就你我。”

    蘇墨寒搭在車門上的手輕點了兩下，“百里文思，我還沒有和你關係好到對桌暢飲的地步，下車！”

    “沒有嗎？可我一直當你是唯一瞭解我的兄弟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尤其是後面那句“唯一”，更是放緩了語速，聽起來，頗有些曖味的情節。

    男人眼角抽了抽，“我今天心情不好，別逼我打人。”

    百里文思自顧自的繫上安全帶，換了個舒服的位置坐著，看站在車外的他，倒像是在警惕他這隻隨時會咬人的蛇一樣。

    “有嗎？我看你唇色鮮紅，衣領，襯衣下襬都帶著褶皺，明顯是才吃飽沒多久吧？”

    眼眸微眯的蘇墨寒就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盯著他，一動不動。

    空氣中已經能嗅到火藥味的百里文思，無奈的笑了下，擺擺手，“都是男人，我懂，快上車吧，熱血過後不已吹冷風，你不知道嗎？這要是病了，葉小姐問我要人怎麼辦？”

    蘇墨寒知道，這算是撇不掉跟屁蟲了，砰的一聲關上車門。

    油門一腳踩出去，徑直開去了東晟。

    “我不是說......”

    看著車外的景象，百里文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某個氣急敗壞的男人給噎了回去。

    “我要賺錢養家，懂？”

    男人扔給他一個看傻子的眼神，便自顧自的下了車，往電梯處走去。

    百里文思連忙快走了幾步，追上去，跟著進了電梯。

    從蘇墨寒下車，前臺就已經通知了樓上幾位心驚膽戰的人。

    “老闆回來了，還帶著一個男人。”劉明將前臺的話重複一遍，然後看著面前的生日蛋糕，著實覺得甜的牙都要倒了。

    頗為可憐的盯著兩個手裏各捧著一塊蛋糕吃的周晨和查爾斯。

    “我還有工作沒處理。”周晨連忙放下，就要跑。

    身後的查爾斯也跟著站起來，但他纔想起來，自己來南城的工作，就是彙報，要見老闆的啊。

    門被推開，蘇墨寒見他們都在，示意著劉明，“將人請去休息室。”

    百里文思看到眼前幾位，便能猜到他有工作要處理，便也只能跟著劉助理走。

    “你們有人過生日嗎？生日快樂。”百里文思的優雅，倒是一向張弛有度，即便是面對男人，也依然保持著他自己的風度。

    他沒看到正要出去的周晨和另一位異國友人的臉色發黑，便上前自顧自的切了一塊，“我帶份甜點，不介意吧？”

    蘇墨寒懶得看他，擺擺手，讓他們一道將蛋糕拿出去，“查爾斯。”

    腳步陡然僵住的他，看著周晨幸災樂禍的模樣，恨得牙癢癢。

    “老闆，”直到門關上，他才應著頭皮說道：“總部是這幾個人，已經留下了證據，要怎麼處理？”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檔案，遞到蘇墨寒面前。

    華越高層竟然也有人在搞動作，那國外的部分......

    “國外沒有問題，原因出在內部，但他們聯合的是哪家國外廠商，還需要在進一步調查。不過，這就需要佈置了。”

    蘇墨寒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是需要拿到明面上來問責的。但和私下調查一樣，都不能在一時間確定國外其他產品經銷地的負責人，都能一一得到制裁。

    見他指尖輕點，查爾斯自知輕重的沒有在開口，默默等著。

    如果是逐一的尋出那些廠商抄襲的證據，無論是透過法律，還是侵權，都是一場耗費人力精力的持久戰。

    要是直接揪出內部蟲子，可斬斷，但一樣，國外部分就只能聽之任之。華越這段時間以來的所有心血，都會付之東流。

    按著眉心的他，搖了搖頭，“這件事先等等，你繼續說。”

    示意他坐下講，蘇墨寒靠著椅背，目光落在微信收到的婚紗照上，心裏忽然發空。

    才離開多久？

    他就開始想了嗎。

    意識到自己的心緒被牽引，就連目光都溫柔了許多。

    “老闆，大小姐的事，我調查到一些，但都極其隱秘。而且時隔多年，有些資訊和評價，也都帶著個人主觀看法，您確定要看嗎？”

    檔案放在桌上，蘇墨寒聽著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像是紮在刺上，生疼。

    “還有什麼事？”他親自來南城，不打任何招呼，明顯是有話要說。

    查爾斯拿出百里文思和孫佐聯絡的資訊，“國外做了部署，如果出手的話，百里家國外的產業足矣撼動根基，但孫家的話，會造成麻煩，但不會危及根本。”

    這一點蘇墨寒心中有數，當初讓他提前準備，也只是爲了以防萬一。畢竟孫家才入到他眼前沒多久，之前也一直沒有懷疑到蘇家上面。

    “不急，我問問那個人再說。”不過，聽說他最近的身體似乎有好轉的跡象，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手術。

    查爾斯心中也對老闆今日的反應有些驚訝，要是過去，不用多早，哪怕是去年的話，老闆也會第一時間做出決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猶豫前後。

    不過，這樣的老闆，倒是更有人情味一點。

    “老闆，周晨說要找的內科專家，是給誰看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