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林黛兒捂著半邊臉，表情幾近瘋狂。

    醫生表情平淡的看著對面的病人，也在內心之中嘆了一口氣：“林小姐，是這樣的，您臉上的傷實在是太深了，而且還有一定的感染……”

    她的臉，可能會毀容嗎？

    林黛兒一向對自己的容貌自傲，現在卻得知自己的臉這輩子可能都會留下這樣一個難看的傷疤，內心一頓，仿若是有千金的重量砸在了心臟上。

    “多少錢都行，有人給我拿這個錢。”林黛兒還抱有一釐米的幻想：“只要我的臉能像原來那樣……”

    如果保持現在的樣子，林黛兒恨不得一輩子不出門。

    本來薄雲卿那個女人就一副楚楚可憐的狐媚子樣，她沒了這張臉，陸淮曄又該怎麼看她……

    “林小姐，這不是錢的事情。”醫生幾乎被眼前這個瘋女人弄的崩潰，但看在錢的面子上，還是硬著頭皮說道：“現在的醫療技術不可能保證百分百復原，面部肌肉的修復工作哪怕是最新技術也不可能完全復原……”

    “不可能，這不可能……”

    林黛兒抱住了自己的頭，縮在病床上，還不忘用紗巾將自己的面部遮蓋起來。

    她的臉會一輩子這樣了……

    醫生的話，不斷在林黛兒耳邊徘徊。

    一旁的護士見林黛兒崩潰的神情，難免撇了撇嘴，和離開的醫生對視了一眼。

    這個女人從來醫院開始就快將醫院的護士用了個遍，稍微有資歷一點的護士都被這個女人折騰走了幾個，如果不是因為她剛來醫院實習，資歷淺，照顧這個女人這種苦活也輪不上她。

    “啊——”

    護士只當是沒聽見林黛兒痛苦的嘶喊聲，退回了一旁的小房間。

    “薄雲卿……”林黛兒的聲音宛若地獄的惡鬼：“你不讓我好過，我也絕不讓你好過……”

    “不就是仗著他對你還有幾分憐惜嗎……”

    林黛兒好似在自言自語，只是內容讓人心驚膽戰：“我倒要看看，沒了肚子裡那個野種，你還有什麼東西能留在他身邊。”

    “呵呵呵……”

    如若有人從窗外看去，只會看到一個臉上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女人，宛若一個瘋婦般，笑聲淒厲。

    薄家。

    窗外陣陣飛鳥劃過，薄雲卿輕咳了幾聲，面色慘白的好像下一秒就會昏迷過去。

    她的旁邊，還放著一個吃了一半的餐盒。

    這段時間，她總覺得懶懶散撒的沒有力氣，全身的精力好像被抽走了一樣，有時候連早上起床都只覺得全身疼痛。

    甚至，這幾天，連吃飯都不想吃了。

    薄雲卿掙扎了幾下，還是強塞了幾口飯，又將餐盒放到一旁。

    “不可以不吃飯，還有肚子裡的寶寶呢……”

    薄雲卿自言自語道。

    這話，像是說給她肚子裡的寶寶聽得，更像是說給她自己聽得。

    她的面色像是一團白紙，若是旁邊有人，只怕會認為她下一秒就會昏過去了。

    她的眼瞼上下浮動幾下，下一秒，薄雲卿就是無意識的直接昏迷在地上。

    躺在那裏，宛若一具屍體，只有還在小幅度活動的胸膛，證明她還活著。

    疼……

    薄雲卿不知道在地上昏迷了多久，最後卻是被一陣疼痛驚醒的。

    那種疼痛，幾乎深入骨髓。

    薄雲卿掙扎了一下，想要站起來，卻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這一摔，讓她迷離的神志回來了些許。

    地上出現了鮮血，她的孩子，她跟年年的希望……

    “血……”

    “好疼……”

    天花板上昏黃色的燈光，靜靜地映在薄雲卿的臉上。

    她是怎麼了……

    薄雲卿躺在地板上，腦內一陣眩暈，半晌，腦中才想起醫生曾經說過的話。

    如果有事情的話，請儘快就醫。

    薄雲卿按下了手機上的三個數字。

    醫院。

    “滴咚滴咚——”

    幾個護士推著一張病床，匆匆趕去急診室。

    “讓一讓，快讓開。”

    “急診。”

    “她還有意識嗎？”

    “沒有，她剛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暈過去了，趕緊做手術……”

    “聯絡人呢？有聯繫人嗎？”

    “這是她的手機，試著聯絡一下第一個人。”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整個醫院的夜晚靜悄悄，彷彿將裡面和外面分成了兩個世界。

    陸淮曄到來的時候，只見到了診室的紅燈，微皺了一下眉頭。

    剛纔醫院的人來通知他，他原以為是黛兒出事了，沒想到怎麼是這個女人。

    想到醫院那邊通知他的理由，陸淮曄又是內心煩躁。

    她的通訊錄裡第一名的是他？這個女人，真是陰魂不散。

    正當陸淮曄還在思考的時候，一個醫生走了過來：“您好，請問您是陸先生嗎？”

    薄雲卿情急之下被救護車拉走的醫院，不像是陸淮曄等人素日常去的私人醫院，醫生也只當陸淮曄是裡面那個不明身份女子的親人或者愛人，只拿著一沓子病歷單，平淡的走了過來。

    “是。”

    陸淮曄看著醫生，表情上有幾分不耐煩。

    這個女人，定又是小題大做了，想要拿這一套吸引他的注意力。

    “陸先生，這位女士……肚子裡的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節哀。”

    醫生言簡意賅的說道：“現在流產的原因還不知道，剛纔救護車將這位女士接來的時候，這位女士已經昏迷了一次了。”

    “如果早點來，這孩子說不定還能保住。”

    陸淮曄聽到懷孕兩個字，卻是皺起了眉頭：“你說什麼？”

    “她懷孕了？”

    “是的，回去至少要修養兩個月的時間。”

    醫生聽到陸淮曄的話，也是頓了一下，沒有選擇再往下說什麼，轉而將話題轉到了其他的方向。

    原本他以為，能在那個女人通訊錄第一位的，多半就是這個女人的丈夫，或者是她的親人也有可能，只是看著這個男人冷淡的表情，好像這個女人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想到這裏，急診室醫生也不願意往下多說，只指揮護士帶陸淮曄去打點住院的事情。

    陸淮曄的內心卻遠遠沒有表面上那樣平靜。

    她懷孕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為什麼懷孕了還要和他在舞廳……

    一瞬間，陸淮曄腦中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事情，有薄雲卿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也有薄雲卿的笑容，和她愛慕的看著他的眼神。

    印象裡，她總是專注著看著他。

    “陸先生，這位小姐的住宿費用……”

    “拿去。”陸淮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黑卡：“一次性付清兩個月的。”

    這個蠢女人，既然就這樣進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