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雲陽侯府抄家
轟隆一聲驚雷,京城上空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黑雲。
蘇勝抬頭看了眼天色,派人準備了紙傘來::“讓各宮的人都仔細些,馬上要下大雨了。”
“是,蘇公公。”小太監們紛紛去取了雨具來,還不等眾人準備好,大雨傾盆而下。
春日驟然而來的涼意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今年的春雨,真是說來就來的。
殿內,蕭璟硯沉眸不語,氣氛沉重壓抑。
雲陽侯上狀良久,卻不見陛下發話。
這是什麼意思?為何楚旬會在這裏?
雲陽侯跪在下首,心下有些奇怪,正準備開口卻聽陛下沉冷一笑。
混跡官場幾十餘年,他如何聽不出陛下這一聲笑中的意思。
只怕是,出了什麼大事。
“陛下,臣已經年邁,可惜卻兒女具損,還請陛下為臣討個公道。”雲陽侯跪拜,頭重重磕在大理石磚上。
皇帝冷眸,將摺子扔在他跟前:“討個公道,你且看看這是什麼!”
雲陽侯有些不解,顫顫巍巍撿起地上的摺子,慢慢開啟一看。
“啪嗒。”嚴肅的大殿內,寂靜無聲,只有摺子慌亂落地的聲響。
皇帝見著這老傢伙的反應,更是怒上心頭:“此事,你可要給朕一個交代?”
“嗯?雲陽侯?”
雲陽侯腰彎得更深,頭埋在地上,言辭懇切:“臣!絕對沒有做如此悖逆超綱之事!”
“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楚旬面色如常,從懷裏取出一供文,不疾不徐道:“雲陽侯,這是蘇州府尹的楊培的親筆畫押,你可還有其他話可說?”
雲陽侯嘴唇微顫,身子忍不住發抖,瞧著楚旬半晌為說話。
皇帝拍桌而起:“好一個雲陽侯,竟然揹着朕,搜刮朝廷賦稅軍餉!”
“若不然朕將這皇位都讓與你如何?!”
江南地帶乃是月陽最富庶之地,每年八成以上的賦稅都來自於蘇揚,雲陽侯敢私通蘇州府尹,只怕是整個江南都在他手上!
龍顏震怒,雲陽侯嚇得不敢多言,所有罪狀白紙黑字清清楚楚,他就算是有口也難辨!
再者,楚旬乃是陛下最得力之臣,不入黨派,不參黨爭,他查出的事情,最是公正無疑。
雲陽侯癱坐在地上,面色驟然死寂。
蕭璟硯負手起身:“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便輪到本王討一個公道了。”
皇帝皺眉看向蕭璟硯,面色有些不悅。
“雲陽侯陷害宸王府,欲置宸王妃於死地,勾結蘇州府尹,霍亂朝政,這兩件陛下如何處置?”
蕭璟硯嘴角微勾,同皇帝對視。
楚旬退在一旁無言,皇帝沉默片刻:“來人,將雲陽侯府抄家,南眷全部秋後問斬,女子刺配邊疆三千里。”
雲陽侯聞言涕淚縱橫:“陛下!陛下!是老成一人的錯,還請陛下莫要罪其族人!”
話音剛落,蘇勝躬身進來,低了個摺子進來:“陛下,這是鎮國候府,派人送來的。”
皇帝面色微深,取了摺子來,不過一會兒,瞧著跪在地上的雲陽侯:“將人拖下去。”
“是!”
大殿內,是雲陽侯蒼老的哀慼,楚旬見狀便施禮退了出去。
蕭璟硯也並未多言,正欲出宮,皇帝喚住他:“鎮國候府方纔,送了西域商吏林平罪供,鎮國候鎮守雁北,明年再回。”
“陛下以為如何?”蕭璟硯回首,神色淡淡。
皇帝嘆了口氣:“傳朕旨意,京中流言非實,鎮國候府衷心衛國,其女受人陷害,今重懲雲陽侯府,以儆效尤!”
......
蕭璟硯回到宸王府,已經是黃昏之際。
裴簌雪實在是躺不住,坐在攬月樓賞著夕陽之景。
帶領三軍時,她總喜歡一人坐在塞北的山丘上,賞孤煙萬里。
而如今,只有父親一人遠在他鄉。
“回來了。”裴簌雪早早聽見腳步聲,待蕭璟硯走近纔回頭,含笑看著她。
蕭璟硯負手而立,滿眼都是眼前這個被夕陽柔和了萬分的女子。
早些年,他總聽聞鎮國候嫡女年紀輕輕便帶領三軍,可是眼前的人,是他溫柔的夫人。
“鎮國候今年中秋,回不來了。”蕭璟硯慢慢走到她跟前,在她身邊坐下。
裴簌雪眼神閃過一抹暗淡:“我的事情,連累了父親。”
“父親這時候不回來,纔是最好的。”
蕭璟硯替她捋了捋鬢邊的碎髮:“雲陽侯全家南眷抄斬,女眷發配邊疆。”
“從今往後,京城再無雲陽侯府。”
裴簌雪淡淡應了一聲:“這是他的報應。”
“不過......我還要取一人性命。”
蕭璟硯並未多問,笑道:“夫人想殺,殺了便是,無需多慮。”
裴簌雪失笑:“如今你是我的夫君,自然要事事與你商議。”
夕陽西下,蕭璟硯看著眼前人如水般溫柔的眼眸,心下軟了一大片。
他忍不住將人攬進懷裏,在她額頭輕輕吻了吻。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這次傷你之人,本王一個都不會放過。”
裴簌雪聽出他的話裡之言,有些疑惑:“除了雲陽侯府,還有他人?”
她自然知道和蕭雲澤脫不了干係,可是蕭雲澤向來做事隱蔽,片葉不沾身,絕不會讓自己粘上一點汙穢,要是想查出蕭雲澤,只怕沒那麼簡單。
蕭璟硯眼底映著殘陽,冷冷道:“後宮,也該換換血了。”
裴簌雪驟然如如夢初醒,雲陽侯府與貴妃關係頗深,這件事情,貴妃必然插手,不過雲陽侯只怕會爲了保住貴妃,拼死不認。
“貴妃那邊,你已經查出端倪了?”
蕭璟硯笑意愈濃,眼神也愈冷,“本王有些舊事,要與陛下提一提。”
聽聞此話,裴簌雪便知,蕭璟硯並非不出手,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這麼多年來不知道他到底壓了多少心事。
是夜,皇宮大內,祥雲殿殿外跪了不少宮女太監。
貴妃穿著紅衣光腳從殿內踏出來,身形晃動,神色死寂宛若瘋人一般。
掌事宮女佩兒瞧著貴妃這般衣冠不整的模樣,擔心道:“娘娘,您回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