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為何恨我
翌日,破曉十分,春日的晨霧微涼。
裴簌雪轉醒,眼底有些疲憊。
許是轉世一來同蕭璟硯住在一處,他將自己照顧的頗好,現在竟然有些不適應。
前世自己混跡行伍之時,倒也沒有這麼講究。
想到這裏,她腦中出現一個孤寂孱弱的背影。
“王妃。”牢門口的獄卒輕喚一聲:“您可要吃點什麼?”
裴簌雪擺擺手:“不必了,你們既聽了宸王的吩咐,不苛待本妃,本妃自然也不會為難你們。”
眾人聽著此話,心裏都鬆了幾分。
宸王妃關在此處,一來陛下那邊的話他們不得不從,二來宸王他們也不敢惹。
這兩日,實在是讓他們都有些膽寒,不敢放鬆一刻。
而另外一邊,朝堂之上。
皇帝的臉色微沉,目光落在蕭璟硯身上。
大臣們並未提及宸王妃的事情,皇帝寥寥聽了些無趣的進言,起身負手而立:“既然無事,諸位便回吧。”
蘇勝扶著皇帝下朝,大臣們左顧右看,沉默中慢慢散去。
蕭雲澤瞧著蕭璟硯,走到他身邊:“六弟莫要擔心,弟妹必然不會出事。”
“與你何干?”蕭璟硯冷笑一聲,上了馬車。
蕭雲澤站在臺階上,眼底慢慢散開一點冷意。
不過一會兒雲陽侯府與他擦肩:“宸王還是這般目中無人。”
“齊王殿下也不必在意,畢竟京城不就就要出喪事了。”雲陽侯嘴角微勾。
蕭雲澤側首瞧了他一眼:“本王還有事,雲陽侯慢走。”
雲陽侯躬身實力讓齊王現行一步,眉間的笑意愈濃。
而大臣間,不少人竊竊私語。
“陛下今日上朝,為何未說宸王妃一事?”
“不知,不過陛下臉色不佳,只怕看在宸王的面子上,還有幾分猶豫。”
“商道出事,乃是國之大患,宸王妃是在是最該當誅!”
......
齊王府,侍衛將大理寺的事情一一稟告齊王。
“殿下,宸王吩咐了大理寺不可對宸王妃用刑,所以宸王妃如今倒也安然無事。”
蕭雲澤面色不變,冷冷道:“宸王府有什麼動作?”
侍衛搖搖頭,面色疑惑:“宸王這幾日都並未出府,看起來似乎並不在意宸王妃。”
蕭雲澤的眼神晦明不清,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沿,屋內的氣壓有些低,侍衛小心道:“雲陽那邊派人傳話說萬事安排妥當。”
“殿下您還是莫要摻這趟渾水,免得引火燒身才是。”
敲桌聲戛然而止,侍衛後背不自覺泛起冷汗。
“王爺?”
蕭雲澤起身,闊步出了屋子:“備馬,去大理寺。”
“是!”
大理寺。
裴簌雪頗有些無聊,今日已經是第二日了,後天他必須要離開這裏。
蕭璟硯的三日便要服藥一次,每一次都要用自己的血做藥引。
三月之後,曼珠沙華的藥性在他體內能夠發揮最大。
如此一來,蕭璟硯看起來也能同常人一般。
思索間,腳步聲慢慢傳來。
裴簌雪眼眸微斂,是蕭雲澤。
“你們都下去。”蕭雲澤揮手,眾人退出牢外。
裴簌雪坐在木榻之上,沒有理會他,似乎當他不存在一般。
蕭雲澤倒也不鬧,盯著裴簌雪沉默良久。
無言中,大牢內的氣氛有些古怪。
“本王這幾日,思索了很久,為何你嫁於宸王府之後,宛若變了一個人。”
蕭雲澤打量著裴簌雪:“縱使你對本王已無情,不過本王有些好奇,你為何會恨我?”
裴簌雪本背對著蕭雲澤,聽聞此話慢慢轉過身子,嘴角勾著冷笑。
“齊王一早來此處,便是來問本妃這個?”
蕭雲澤最不喜裴簌雪這番表情,與蕭璟硯如出一轍!
他額頭青筋微凸,眼中有些怒意。
“如今王妃已經淪為階下囚,宸王似乎並無想要救王妃的意思,若是你肯回答本王......”
蕭雲澤上前一步:“本王救你。”
“滾。”裴簌雪突出一個字,起身離蕭雲澤一仗遠。
蕭雲澤見她對自己避之不及,怒上心頭,一把攥住她:“裴簌雪,為什麼?!”
“蕭雲澤,這是你自找的。”裴簌雪甩開他,一掌推出將人擊退。
“你!”蕭雲澤捂著胸口,嘴裏有些點點血腥味。
他有些不可思議得瞧著裴簌雪:“你竟然對本王出手?!”
縱使他當初對裴簌雪還有幾分留念,可是如今他只想將其佔有,然後好生折磨!
憑什麼一切都是蕭璟硯的!
裴簌雪嫌惡地擦了擦掌心:“蕭雲澤,你幾次三番騷然本妃,如今便不要怪本妃不客氣。”
“你我之間早已經斷了,本妃勸你滾願一些。”裴簌雪壓著心中的殺意,重新坐了回去。
她還不能殺了蕭雲澤,如今自己尚在獄中,若是殺了蕭雲澤,必然會被大臣口誅筆伐。
可是刻在骨子裏的恨意,讓她袖中雙手握拳。
微微顫抖的身子掩藏不住翻涌的情緒。
蕭雲澤重新站起來,眼神裡全然是冷意,“好!”
“好得很!宸王妃今日倒是讓本王明白了,什麼叫做絕情。”
蕭雲澤笑道:“既然如此,本王便祝宸王妃,沉冤昭雪。”
“早日回府。”
裴簌雪抬眸,對上蕭雲澤玩味的眼神,眼眶微微泛紅:“蕭雲澤,你最好不要出現在本妃面前。”
“若不然下次,不會這般簡單。”
蕭雲澤拂袖離去,裴簌雪看著他的背影,眼底宛若泣血。
若蕭雲澤不是皇子,她現在必然已經殺了他。
可是身份有別,這一世就算她想要報仇,也必須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完美的理由纔可殺了蕭雲澤。
裴簌雪緊緊攥拳,指甲潛入血肉中的疼痛讓她竭力保持冷靜。
回來的獄卒不知為何王妃瞧著如此駭人,小心派人將宸王府上送來的吃食端上:“王妃,您慢用。”
裴簌雪回過神,看著熟悉的桃花酥,心下忽然鬆了幾分。
這一世,一切都尚且來得及,她不可再那般莽撞,鎮國候府也不會再任人宰割。
而她便從這件事開始,一一肅清那些害死他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