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迷失雪山
雪越下越大,積雪足足埋入雙膝。
裴簌雪離開黑虎寨已有半個時辰,尚未找到隱月和顧川的去處。
先前商量好留下的痕跡,也都被大雪掩蓋。
四下一片漆黑,只有薄薄的月色照著山間的窄路。
裴簌雪面色冷凝,身後一直有人窮追不捨,若是黑虎寨的那些狗腿便罷了,可是追殺自己的人,顯然武功不低,卻數量不少。
方纔的那根暗箭,便是從她肩膀擦過,血從薄衣沁出,滴在了雪中。
當今天下,能傷她之人,屈指可數。
若是仔細一想,裴簌雪便也能猜到是誰的人。
前世蕭雲澤登基之後,便派自己前去陰山剿匪,隨之便得了西南王的幫扶。
算著日子,蕭雲澤應當也該動手了。
要是能在西南王生辰當日,送上這樣一份大禮,豈不是錦上添花?
可惜了,這份大禮,只能由雁北送出去。
裴簌雪低頭看了看自己囊中的的匣子,嘴角微勾。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裴簌雪眉頭微皺,繼續趕路,只是這大雪阻礙,今夜想要離開陰山,不是一件易事。
不過大雪阻礙的並非她一人,追殺她的殺手若想要找到自己,也沒有那麼容易。
裴簌雪加快腳程,只是背後的傷口隱隱傳來撕裂的同感,血液滲出一大片。
她忍著痛意,想起這山腳應該是有一個村莊,前世她也是誤打誤撞碰見,不過村莊位於一瀑布後,十分隱蔽,要想找到還需費些時間。
身後的血在冬夜將衣裳凝固,習武之人本無懼寒霜的她,此事也覺得周身寒涼。
沒想到這毒竟然如此厲害,沈沛白已經替她清創兩次,都尚未完全恢復。
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起來,她強撐著意識按照記憶尋路。
今夜若是平白無故死在了這裏,還當真是不划算。
自經歷兩年前的事情後,本以為此生她無論如何自是要殺了蕭雲澤才能放心閉眼,可是如今在這深山大學中,後背傷口撕裂,卻已經讓她虛弱不堪。
世人所傳的戰神,不過如此。
裴簌雪自嘲一笑,耳邊已經有了傾斜的水聲。
她心中大喜,闊步跑去,身上的力氣也慢慢開始散去。
快到了!快到了!
她絕對不能死在這裏!她還有仇要去報!還有尚未完成的大業!
雪中的石頭將她搬到,裴簌雪悶哼一聲,抬頭便是一瀉千里的巨大瀑布。
她慢慢爬起來,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內力聚集於下身,只要越過瀑布,便是山中桃園,柳暗花明!
縱深一月,瀑布在月色下泛着點點熒光,裴簌雪眉色冷凝,聚精會神。
可是一瞬間的失重感還是破滅了她的幻想。
她微微閉眸,輕笑自嘲:“還是,不行。”
水從四面八方涌來,暗流衝擊著她,好似已經感覺不到痛感,只有腦中閃回無數的回憶。
璟硯,冬日真是討厭。
希望下輩子,你我不會再死在大學紛飛時。
......
“噗!”裴簌雪猛地睜開雙眼,突出一口水來。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全身寒涼,眼前的人面色模糊,她看得不甚清楚。
還未反應過來,之間伸手來揭開自己的腰帶,裴簌雪下意識開口:“別.....別動我!”
可是男人並未聽她的話,縱使她心中不願,卻使不出一絲的力氣。
外衣褪去,男人繼續動手,裴簌雪咬牙,眼角劃過兩滴淚。
男人一瞬間頓住,隨而將厚厚的大氅蓋在她身上:“別怕。”
“你.....是誰?”說完這句話,裴簌雪已經失去了意識。
男人緊緊抱住懷中人,將她打橫抱起,側首看向眼前一瀉千里的瀑布。
另外一邊,顧川和隱月帶著央兒已經離開了陰山。
“王妃怎麼還未出來?”隱月擔心道。
顧川卻不甚擔心:“裴簌雪想離開黑虎寨還不是易如反掌,你我不必擔心。”
“先前也商量好了,她還有要事,你我現行去西南屬地,到時候她自然會尋著咱們留下的痕跡趕上來。”
隱月心下總是有些不踏實,側首看著央兒道:“央兒,客棧如今已經空落下來,這是你阿爹給你留的銀子,從此以後,你去蜀地安置吧。”
央兒跪下對兩人磕頭:“多謝隱月姐姐救命之恩!”
“只是央兒現下隻身一人,是在不知,該去往何處,天地偌大,竟無我棲身之所。”
隱月瞧著她,心下十分難受。
十多年前,她也同央兒一般,舉家被屠,一夜之間便飄零於時。
“罷了,你先隨著我們去蜀地,之後便尋個地方安置,你阿爹給你留的銀子,夠你這輩子生活了。”
央兒起身,重重點頭:“央兒明白。”
隱月拉著她道:“你已經及笄,聰明機靈,這天自然有你安置之所,不必擔心。”
“謝謝隱月姐姐,去蜀地的路我都認識,央兒給你們帶路吧。”
“好。”三人繼續趕路,隱月回頭看了一眼來路,眉間帶著憂慮之色。
翌日,裴簌雪醒來時,眼前是木頭房頂,空氣裡瀰漫着農屋獨有的柴火味道。
她緩緩側頭,環視一眼屋子。
屋子不大,十分簡陋,一看便知事農戶人家。
身上的傷口作痛,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思緒慢慢被拉回道昨夜。
昨夜自己想要越過瀑布未果,摔入湖中,本以為要葬身湖底,突然被人拉了上去。
那個男人的臉她門口看清楚,只記得他......
裴簌雪陡然睜大雙眼,他脫了自己的衣裳!
想到這裏,她忽得做起,掀開被子,衣裳已經換成了農家的粗布荊釵。
“吱呀。”老婦人推門進來,瞧見坐起身的女郎:“姑娘你醒了。”
似乎看到了她眼中的懷疑和驚異,老婦人笑道:“這衣裳,是老婦給你換的,你夫君抱著你來的時候啊,你全身都是血。”
“這麼冷的天,你們夫妻二人受難,實在是可憐。”
老婦人端著一碗粥過來:“先喝口粥暖暖身子,你背後的傷口啊,要好好靜養幾日才行。”
裴簌雪端著粥,淺淺喝了兩口,琢磨著老婦人方纔的話。
她哪兒來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