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侍女們側目瞧著那被砍殺的宮女殘相，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兩個路過的宮女們更是嚇得面色慘白。

    “女帝......女帝怎會在殿外殺人？！”

    “今日聽說女帝心情不好，這宮女還觸了女帝的黴頭。”

    “可是......女帝從不會在殿外殺人啊！這不是清月宮那位喜歡做的事嗎？”

    宮內為此事議論紛紛，殿內的紅衣女子頗有些煩躁得揮揮手，碧色的眸子泛着幽幽冷意：“都滾下去。”

    “是。”殿內的宮女齊齊退了出去，獨留她一人閉眸小憩。

    是夜，裴簌雪一行人整理好行裝混入了狂歡的人群當中。

    街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月色清輝下，聖女跪在神臺上替眾生祈福，跪坐如鬆般一動不動。

    裴簌雪微微抬眸看了眼東南方向那如雕塑一般的女子，眸子微斂。

    顧州拉著她一把：“咱們該走了。”

    裴簌雪回頭，三人慢慢悠悠晃出了城門。

    城外，人煙稀少，同城內的喧囂乃是天壤之別。

    三人在城郊一戶農家取了事先準備好的馬匹，翻身上馬大馬往南邊去。

    叢林小道，一男女莫辯之人攔住了三人的去路。

    顧州的臉色微沉：“什麼人？”

    夜闌珊打量著顧州，突然捂嘴笑道：“呦，這不是青嵐公子嗎？”

    “裴簌雪你怎麼連他都籠絡上了？”

    裴簌雪知道顧州在南疆以青嵐的身份無人在勾欄瓦肆內出名，夜闌珊自然清楚他。

    “此事說來複雜，日後再詳說。”

    夜闌珊聳聳肩，對顧州笑意頗深道：“既然如此，青嵐欠胡曼樓五千兩白銀本王便先不提。”

    顧州的臉色微青，他一言不發，氣勢一瞬間低了幾分。

    裴簌雪側首看了他一眼，故意打趣道：“原來如此。”

    “這是個誤會！小爺最近出了點事，挪不開錢！”顧州臉漲得通紅。

    夜闌珊笑得無害：“無事，你既然是夜闌珊的人，我便不著急問你要。”

    “胡曼樓自會幫你記著這筆賬，知道你死。”

    顧州的嘴角抽了抽，他重新仰頭道：“小爺自會把錢給你。”

    “呵呵。”夜闌珊笑了笑，笑得顧州頭皮發麻。

    隱月掃了一眼兩人，淡淡道：“時間不等人，快走吧。”

    四人打馬消失在叢林笑道盡頭，而另外一批黑衣人也往南邊疾馳而去。

    月陽，王家。

    王嫣然這一覺睡到了晚上才醒來，丫鬟在門口守著，王瑜瞧見緊關的屋門道：“小姐還在睡覺？”

    丫鬟在門口弓腰縮著脖子，天氣寒冷，實在是難熬得緊，她聽著老爺的聲音沒來及請安便道：“小姐昨日夜裏沒睡好，今日白日一直在補覺。”

    “郎中說是小姐氣虛，所以這幾日才嗜睡了些。”

    王瑜憂慮地看了眼屋子，拂袖嘆氣道：“罷了，好生照顧小姐，切莫再讓小姐做出什麼傻事。”

    “是。”丫鬟躬身送這王瑜出院子，屋子的門卻突然從裡開啟。

    王語嫣換了一身嬌豔的衣裳，追上王瑜：“阿爹，嫣兒有些話想要和您說。”

    王瑜瞧著自己姑娘臉色紅潤了不少，心情也好了些：“你想要和爹說什麼？”

    “只要不是關於宸王府，爹都答應你。”

    王語嫣拉著人進屋，隨後關了房門。

    “爹，您請坐。”王語嫣拉著王瑜坐下，王瑜瞧著她，端起一旁的茶盞潤了潤喉。

    王嫣然突然跪下：“爹，女兒知道您不想讓女兒和皇家沾惹上關係。”

    “可是宸王殿下便是那是在江畔救下女兒之人，自此之後女兒心裏便有了執念。”

    王語嫣低著頭，言語哽咽：“女兒知道自己配不上宸王，現在也心死了。”

    王瑜看著她，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那你這是做什麼？”

    王嫣然我見猶憐得摸了摸淚：“女兒想去和宸王殿下說清楚，自此之後便再不去打擾宸王殿下。”

    “還請爹成全女兒這一回！”王語嫣抬頭，雙手握著他的衣角。

    “爹爹。”

    王瑜本就不喜宸王，他性格陰鷙，又是個病秧子，日後必然不會繼承王位，就算陛下有意立之，滿朝文武官員也不會同意。

    再者宸王此人極其危險，和宸王府扯上關係對王家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王瑜看著王語嫣柔弱的模樣，嘆了一口氣將人扶起來：“罷了，你去吧。”

    “回來之後，你便要按照爹的意思，與那何家公子見一面。”

    王嫣然躬身施禮：“女兒遵命，自此之後，女兒再不會忤逆爹爹任何命令。”

    “好。”王瑜以修建求仙觀為由，將一些細則交給了王語嫣，讓她前往王府帶給蕭璟硯。

    月色下，皇城積了厚厚一層雪，馬車沿著神武大街一路往宸王府去。

    路上行人寂寥，就連大更的老者都沒有出門。

    王語嫣坐在馬車裏，袖中緊緊捂著木盒，心撲通撲通直跳，她終於可以和宸王殿下在一起了！

    馬車在宸王府門前停下，車伕提醒道：“小姐，到了。”

    “好。”王語嫣下了馬車，抬頭看著宸王府的朱門，壓下心頭的激動。

    門口的侍衛瞧著這女子，橫刀攔下：“什麼人？今日王府不見客。”

    王語嫣聲音溫婉：“勞煩閣下通報一聲，我是王家府上的小姐，來替家父送求仙觀修建細則。”

    “其中有些訊息需親自交到王爺手上。”

    侍衛聞言思索了片刻，冷冷道：“你等會兒，我去通報一聲。”

    “有勞。”王語嫣心下高興，便也不覺得冷。

    府內，蕭璟硯在書房處理政事，鳴岐守在門外，抬頭看著天上的一輪圓月。

    今日便是十五了，王爺將自己在書房鎖了一日，不知道現下如何。

    侍衛進了內院，將王語嫣求見一事告知鳴岐，鳴岐應了一聲，便敲了敲門：“王爺，王府派人送求仙觀修建細則來了。”

    “說是要親自交到您手上。”

    屋內，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讓他進來。”

    “是。”侍衛得令出去開了門，王語嫣一事驚喜。

    這是她第一次，進宸王府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