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童好不容易喘過氣，笑著對楚旬道：“主人，我年紀小，不怕冷，這冬衣不用給青玄。”

    楚旬往外去，“方纔發生何事，這般著急。”

    “那個，有人來了，是宸王府的馬車，車上的女子應該是宸王妃。”小書童說話支支吾吾，頗為激動。

    楚旬掃了他一眼：“你見過宸王妃了？”

    “是。”青玄笑道，他的神色中露出欽佩之意。

    楚旬應了一聲，沉聲道：“去請王妃進來吧。”

    “是！”小書童跑著往府外去，不過一會兒裴簌雪被引著進了大堂。

    堂內頗為清簡，只有幾張紅花木做的桌椅，並無多餘的裝飾。

    “楚旬大人果然剛正清簡，為內閣副首，卻住京城一別院內。”裴簌雪客氣道。

    楚旬將人引著上座：“王妃失笑了，這鬧市之中，自有有趣之處。”

    “想來楚大人也知道，本妃為何回來。”裴簌雪開門見山，她知道楚旬不是一個喜歡說客套話之人，她正好也懶得說。

    楚旬笑道：“川兒刻苦，又思念家姐，如今冬日寒冷，臣便讓其回王府休息幾日。”

    裴簌雪眸子微沉，堂內只有他們兩人，她便之言道：“當真如此？”

    “本妃也不賣關子了。”裴簌雪看著楚旬：“宮裏發生什麼事情了？”

    “陛下的身子到底如何，京城是不是有大變？”裴簌雪的神色認真，她看著楚旬的目光頗為冷冽。

    蕭璟硯一人在宮中，她心裏如何都是放不下的。

    楚旬沉默片刻，同裴簌雪對視的目光也稍稍複雜了幾分。

    堂內極為安靜，屋外雪積枝頭的聲音簌簌作響。

    突然，楚旬失笑：“陛下的身子，不是臣等可以窺視的。”

    “京城之內，自然不會發生什麼大事，皇上龍體康健，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做出誅九族的事情。”

    裴簌雪前世便知道，楚旬是一個硬石頭，想要從他嘴裏撬開東西，難於登天。

    不過他還是想來試一試。

    “既然如此，本妃便放心了。”裴簌雪起身，“天冷冬寒，楚旬大人小心身子。”

    “多謝王妃提醒。”楚旬起身目送裴簌雪離開楚府。

    冬日的天色黑得快，黃昏好似轉瞬即逝。

    京城也早早下了宵禁，馬車在夜色裡緩緩駛向王府，在神武大街沿途印出一道車輪印。

    “嗖嗖！”破風之聲伴著凌厲的冷箭射在了馬車蓋上，馬兒突然嘶鳴一聲，車伕應聲倒地。

    裴簌雪下意識凝神，抽出腰間短劍。

    周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頭頂的圓月被濃霧重重籠罩。

    裴簌雪慢慢下了馬車，周身風聲鶴唳，在狹窄的巷子裡顯得十分駭人。

    眼前的黑衣人提刀側立，玄色的面具露出陰冷的光。

    “是你。”裴簌雪冷笑一聲。

    黑衣人轉過身，看著裴簌雪的嘴角微勾：“王妃，今日天寒，在下便送你一趟，免得受寒冬之苦。”

    裴簌雪把玩著手上的劍，周身內力肆虐。

    至此一顆，黑衣人的眼神驟然變化，他有些不可思議得看著裴簌雪：“你的內衣，竟然如此深厚！”

    裴簌雪笑意殘忍，像是暗夜裏的殺神。

    “本妃經此一劫，得高人相傳，內力已達十成。”裴簌雪眉目的狂意讓黑衣人的身形緊繃了幾分。

    這一次再見裴簌雪，她同往日雖然看起來並無二般，但是習武之人卻知道今日與她動手，勝算不過三成。

    裴簌雪瞧著他猶豫的眼神，淡淡道：“猶豫，便會敗北。”

    “今日你既然來了，便將命留在此處吧。”裴簌雪笑著，摸了摸劍鋒，眼底殺意翻涌：“給蕭雲澤賣命的下場，便是如此。”

    黑衣人瞳孔微震，他冷聲道：“你怎知......”

    “本妃如何知道了，你便不許細問了，畢竟你沒有命可以回去覆命！”

    話音剛落，裴簌雪身形如鬼魅一般在虛空中飛閃，而黑衣人幾乎看不見她的銀子。

    片刻後，空氣裡瀰漫着血腥味。

    裴簌雪重新立在方纔所站之地，劍上的血沿著劍身一滴一滴落在雪上。

    好似在雪夜開出的一朵朵血色之花。

    黑衣人手上的長刀應聲落地，他不可思議地瞪著裴簌雪，嘴巴囫圇道：“你.......”

    “你竟然......”

    裴簌雪驟然冷聲道：“本妃今日殺你，便是告訴蕭雲澤，想要動本妃，他痴心妄想！”

    身後，男人跪在地上，頭無力地垂著，血在夜色裡一滴一滴落在雪中，染紅了一大片雪地。

    裴簌雪身上幾乎沒有沾染一絲血，回到了王府。

    裴屹川在門口焦急得瞪著，瞧見姐姐竟然走了回來，趕忙上去：“阿姐！”

    “你怎麼沒有做馬車？！馬車呢？”

    裴簌雪笑著摸了摸裴屹川的頭，川兒長得極快，只怕再過半年，便會如她一般高了。

    “阿姐散步回來的，回屋吧。”

    裴屹川面色疑色，卻並未多問，拉著裴簌雪一同回了主屋。

    翌日，雪停了。

    京城東南巷的巷尾，一具屍體被抬了出來，惹得不少百姓圍觀。

    齊王府，蕭雲澤外頭青筋直突。

    “裴簌雪，竟然殺了他！”

    殺了他最得意的影子！

    一旁的侍衛也是不敢相信，影子乃是王爺身邊最厲害的殺手，竟然被一個女人殺了！

    蕭雲澤沉聲道：“很好！很好！”

    “裴簌雪，本王與你不死不休！”

    皇宮，皇帝的身子好了不少，已經能下地，而京城發生的事情，也傳到了蕭璟硯耳裡。

    鳴岐退了出去，皇帝從內室出來看著蕭璟硯：“怎麼，想要回去了？”

    蕭璟硯起身，沉默片刻：“父皇的身子好了不少，府上事務繁忙，兒臣先告退。”

    “在朕何裴簌雪兩人之間，你還是選擇了她。”皇帝的語氣有些沉。

    蕭璟硯並未回答，轉身離開了殿內。

    皇帝看著蕭璟硯的背影，嘴角的笑有些苦澀：“蘇勝，你看璟硯就算知道了真相，也還是不願意原諒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