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夜鎖玉清宮
太平殿的絲竹樂聲傳不到偏僻的玉清宮,夜風吹過,院落裡樹影憧憧,風吹樹葉沙沙作響。
裴簌雪微微皺眉,回頭看眼被緊鎖的宮門,提高了警惕。
果然,蕭如婉沒有安好心。
不過她竟然敢在前殿皇帝和眾人的眼底下將自己邀過來,只怕是已經想好了對策。
若不然,便是想要魚死網破。
無論哪一種,於她而言都不是一個好訊息。
裴簌雪今日赴宴,不可帶兵器入殿,所以腰間也沒無軟劍。
她負手站在院落,夜風吹著她的鬢髮,鶴唳般的風聲穿過迴廊,宛若妖鬼嘶吼。
“吱呀——”主屋的門被推開,裴簌雪應聲望去,神色微凝。
女人從屋裏踏出來,身穿著一件白色的霓裳衫衣,頭髮披散,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走起路來也有些晃,好似站不穩一般。
在這暗沉的夜色裡,伴隨著鶴唳般的風聲,倒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女鬼。
裴簌雪打量了她幾分,瞧著不像是蕭如婉,但是這身形卻又和她無二般。
“安平郡主來了。”蕭如婉突然抬起頭,噙著笑看著裴簌雪,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瞳孔沒有絲毫的生機。
裴簌雪心下愈發有些不適,淡淡道:“我替陛下來看看公主,這茶便不用喝了。”
“父皇......不!陛下竟然還讓你來看看我?他還記得有我這個女兒?”這話像是在自嘲,說完她便大笑了兩聲。
這笑聲極為詭異,聽的人氣雞皮疙瘩。
裴簌雪微微皺眉,並不打算在此久留,轉身欲離開,卻被她突然拉住了袖子。
她驚訝於蕭如婉動作竟然如此快,之前她還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這一切都太過於詭異,裴簌雪眉頭皺得更深,她沉聲道:“公主這是做什麼?”
“本公主不是說了,留下來喝杯茶再走?”蕭如婉的脖子微微抬著,卻像是被人生生架著一般。
裴簌雪拂開她“不必了,前殿的宴會快要結束,本妃該回去了。”
“回去?”蕭如婉突然後退兩步,從屋內扯出一人,袖中露出的雙手沾滿了獻血。
長長的指甲泛着黑色,手背也瘦得露出森然的白骨。
裴簌雪看著被她掐住脖子的少年,瞳孔微震:“川兒!”
“蕭如婉,你要做什麼?”裴簌雪極力冷靜下來,盯著蕭如婉的手。
“裴屹川如今是楚旬的弟子,師從內閣,你若是傷了他,應當知道是什麼下場。”
蕭如婉根本不怕,她詭異地笑道:“無非就是一死罷了。”
“誰都頭來,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別?”
裴簌雪聽著她的話,心沉了幾分。
看來如今,蕭如婉是當真想要魚死網破了。
“你想要給貴妃報仇,找我便是,放開川兒。”
蕭如婉聞言眼眸驟然陰森:“裴簌雪,你的確聰明。”
“你知道今夜我殺了你,可是你不得不從皇命,所來了,如今又擔心裴屹川的命,又不得不留下。”
看著裴簌雪被自己牽制,蕭如婉從未有如此快意過。
她之前受過的所有痛苦,都值得了!
蕭如婉薄唇微抿,她並未理睬蕭如婉的話,心裏只擔心川兒。
“你不是自命不凡嗎?不是天生神力嗎?嫁給宸王又如何?!當真以為能隻手遮天?!如今還不是在我手上動彈不得!”
裴簌雪腳下微微一動,蕭如婉立馬用力了幾分,裴屹川的呼吸有些急促:“別動!”
“你若是再敢動一下!本公主便殺了他!”
裴簌雪定住身形,生怕蕭如婉這個瘋子當真做出什麼事情。
“你要做什麼?”
蕭如婉的眼神閃過一瞬間的黯然,隨即她看著桌上的哪壺茶:“本公主說了,喝完茶再走。”
裴簌雪側首看了眼那桌上精美的青釉茶壺,沉默片晌。
“你想要殺我,倒也不必費這麼多心。”裴簌雪冷笑一聲。
“若不是裴屹川,你怎麼會這麼聽話?”蕭如婉早就知道,裴屹川便是她的弱點。
從母親被逼死的那天開始,她便開始想盡辦法殺了裴簌雪。
直到有一日,她遇見了一個江湖術士,他叫自己煉丹,可用蠱術弄死裴簌雪。
可是她自從開始修煉這些術法,身子便愈發消枯,如今便明白自己也命不久矣。
所以她一定要趁著這個機會,殺了裴簌雪。
“阿......阿姐。”裴屹川擠出幾個字,眼神充血,示意她不要喝。
裴簌雪沉默片刻,慢慢走到桌邊,端起了茶壺。
“不......不要!”淚從裴屹川眼角流下,溼了蕭如婉的手。
她嫌棄道:“再說話!讓你生不如死!”
裴簌雪笑著回頭:“這茶,可以喝。”
“不過,若是我喝了,你不放人怎麼辦?”
蕭如婉冷笑:“人在我手上,你還有可以懷疑的機會嗎?”
“怎麼,本公主給你面子邀你喝茶,你便如此不給面子。”
裴簌雪輕笑,看著杯子裡清冽的茶水,心想玉清宮地處偏僻,此處應該全是蕭如婉的人,她現在沒有其他選擇。
“喝!”蕭如婉手上用力,指甲潛入裴屹川的脖頸間,順流而下的液體變成了鮮紅的血。
裴屹川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裴簌雪手上用力,昂首一飲而盡。
蕭如婉突然大笑,一把甩開裴屹川,裴簌雪順勢接住人,將它護在身後,
而裴屹川之關心阿姐:“阿姐,你怎麼樣?!”
“你快把茶吐出來!”裴屹川拼命叫著。
裴簌雪並沒有深感不適,回頭安撫道:“阿姐無事。”
說完,她盯著蕭如婉,神色警惕,之間她笑著笑著突然流出一行血淚。
隨後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癱倒在地上,血從她眼口鼻中流出。
裴簌雪皺眉,這番詭異的場景,實在是讓人不適。
地上的蕭如婉用最後一絲力氣:“裴簌雪,你的報應,纔剛剛開始。”
“哈哈哈哈!”笑聲詭異,裴簌雪只覺得心口頗為不舒服,她強忍著不適扶著裴屹川出了玉清宮。
弦月高懸,玉清宮地上的女子,瞬間腐爛成一架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