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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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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偷聽

    林掌櫃自去嘗試許含章所說的法子。

    這廂許含章二人出了菁花閣,便繼續往前逛。

    但她逛了首飾鋪、布行,甚至蠟燭鋪都進去瞧了瞧,卻沒再進任何一家脂粉鋪。

    公孫御琢磨她方纔在菁花閣的舉動,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好一手離間計。”

    許含章頭也不回,“什麼離間計,我聽不懂。”

    她笑的純良,心裏的小算盤卻打的嘩啦作響。

    那日在光伏山,她就見識到了臨安縣的幾個掌櫃,是如何將生意經營成一潭死水的。

    這幾家胭脂鋪,已經在臨安縣這一畝三分地上,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自己若來臨安開鋪子,他們一定會聯手排擠打壓。

    所以她要先想辦法,破壞他們的同盟,讓他們內裡先亂起來,自己纔有機可乘,在臨安站穩腳跟。

    至於她給林掌櫃秘方這件事,很快就傳到其他幾位掌櫃的耳朵裡,能起多大作用,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公孫御不與小丫頭片子計較,說道:“前面有家張記麪館,味道很是不錯,去嚐嚐。”

    剛纔兩人在客棧吃了飯,但味道一般,許含章也沒吃幾口,便欣然應下。

    麪館不大,不過擺了五六張桌子,卻收拾的乾淨整潔,牆上掛著水牌,許含章挑了個蔥油辣子麵,公孫御則要了碗蝦爆鱔麵,還叮囑了要寬湯重青。

    店內不過三個人,掌櫃也是鐺頭,也就是廚子,一通忙活給兩人做好了麵。

    給公孫御上蝦爆鱔麵的時候,他忍不住說道:“先前我這有位熟客,也喜歡吃蝦爆鱔麵,口味也跟公子一模一樣,可惜……唉……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他。”

    許含章聽他說的話,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吃麪的動作不由一頓。

    宋展他爹是升州府刺史,他們家就是禹城的,宋展應該對這塊地方十分熟悉,能常來臨安縣也不奇怪……

    公孫御的目光看向店掌櫃,臉上難得露出溫潤的笑容,“有緣自會再見。”

    店老闆看著公孫御的眼神和笑容,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但他的確沒有見過這個人,便笑了笑說道:“借您吉言,那位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逢凶化吉。”

    許含章心道,這宋家的人緣看起來真是不錯,想必宋使君家出事,不少人都難以釋懷,只是聽方纔那店掌櫃的意思,似乎也不認為宋展是殺害全家的兇手。

    公孫御見她發呆,說道:“你再發呆,麵就要坨了。”

    “哦。”

    許含章埋頭吃麪,間或抬頭偷偷看一眼對面的男人。

    公孫御吃的十分認真,彷彿不是在吃麪,而是在攝取過去的記憶,生怕遺漏了一丁點。

    她恍然回憶起那張海捕文書上的人。

    宋展的氣質帶著些出塵疏冷的味道,蕭蕭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充滿了孤高避世的淡漠。

    眼前的公孫御則不同,他的俊美軒軒如朝霞舉,好像懷裏揣著日月一般光彩照人,只要他一出現,其餘的事物便都黯淡無光。

    這樣一張臉,內裡裝著宋展的疏冷氣質,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別樣不同。

    按照現代電視劇裡的形容……

    禁慾系的霸道總裁?

    好像還不夠。

    許含章搜腸刮肚地尋找詞彙,第一次覺得詞窮。

    公孫御見她又開始發呆,用筷子敲了下她的腦袋,“你到底吃不吃?”

    “喫喫吃!吃!”

    許含章看公孫御碗裡的麵已經見底了,不敢再胡思亂想,三口兩口便將自己的蔥油拌麪給吃掉了。

    “咱們差不多也該往崔家去了吧。”

    公孫御看了眼天色,“嗯”了一聲。

    二人付了麵錢,一起出了張記麪館,往北邊走。

    臨安縣北,柳魚衚衕,院中有兩顆櫻桃樹的就是崔家。

    二人一路從走過來,倒也算不上遠。

    崔家並不是很大,兩間平房帶著一丈見方的小院子,圍牆纔到許含章的肩膀,這樣的門戶在臨安縣實在算不上殷實,是再普通不過的人家了。

    大概那沈老爺也是覺得這樣的人家好拿捏,才挑了她們家下手。

    天色漸漸暗下來,公孫御找了個容易避人耳目的地方。

    “咱們就這樣偷聽人家的壁角?”

    許含章想象中的打探不是這樣的!

    公孫御不置可否,“不然呢?你要直接敲門去問?至少也應該先知道崔家對此事的態度再說。”

    “那倒也是……”

    於是,兩人藉着半人高的草叢掩映,站在角落裏細聽崔家屋子裏的動靜。

    裡面傳來鍋碗瓢盆相撞的叮噹聲,似乎是在吃飯。

    普通百姓人家也不講究什麼食不言寢不語,一家人一邊吃飯一邊說話。

    一個婦人語帶哽咽的說道:“二丫,你聽娘一句勸,別再想著那件事了。”

    崔二丫的父親也低聲勸說:“二丫,爹孃就只有你們兩個女兒,你姐姐已經被害了,難道你也要把命搭進去?”

    許含章沒有聽到少女的回答,只聽那婦人又接著勸,“幸好那姓沈的沒有答應,也幸好你爹去的及時,要不然,你可怎麼辦?”

    這時,那少女終於開口,“爹,娘,難道姐姐就這麼白白送命了嗎?什麼鼠女,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二丫!你太沖動了!你這麼聰明的丫頭,怎麼會想不到?你說要去給那姓沈的做姨娘,他就會相信?他肯定猜到你是要給你姐姐報仇!要不是你爹反應快,說你是爲了報答沈家,估計那姓沈的早就把你給滅口了!”

    許含章在外面聽著,才知道原來許二丫是先去找了沈老爺,崔父知道後,怕女兒有危險,纔跟沈老爺說他們是爲了感謝他殺了鼠精幫女兒報仇。

    好在沈老爺沒有答應。

    不管他是出於什意願,害怕也好,不感興趣也好,總之,崔二姑娘是逃過一劫。

    但她顯然不甘心,還想給姐姐報仇。

    “爹,娘,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聽說新上任的劉縣令為人清明,是個好官……要不然我們去告沈家……”

    少女哽咽著,言語間充滿了絕望。

    崔父嘆了一聲:“那曹縣令當初在任的時候,也人人都說他是個好官,可到頭來呢?若是那劉縣令也收了沈家的好處,咱們去告官,就是羊入虎口……”

    話聽到這,許含章已經大致明白了崔家的態度,她回頭看公孫御,用口型問他:“現在怎麼辦?”

    公孫御看她一眼,二話不說,一腳踢開院門,將她推了進去。

    “???”

    許含章的腦袋又被問號給包圍了。

    崔家人聽到動靜,慌忙出來檢視,見是個纖弱少年,微微鬆了口氣,問道:“你是誰?來我家有事?”

    許含章一時無言,回頭去看公孫御,可身後哪裏還有公孫御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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