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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炒作

    馥春閣上下兩層。

    許含章哪管老許家的眼紅,她正由楊氏和李太太陪著,在鋪子裡來回走動,研究鋪子的格局。

    楊氏說道:“沒想到咱們還沒開業,就有這麼多人來圍觀。”

    許含章笑道:“蘭香閣出了事,大家本就好奇,咱們趁著這個熱度直接將知府大人賜下的匾額掛上,就更催人議論,這樣一來,咱們都不用刻意去宣傳店鋪開張的事了。”

    這在現代,就叫炒作。

    李太太問道:“章兒,肥皂那些生意都交給楊記去做,那這邊你打算怎麼辦,蘭香閣原先的貨品樣式也不少,你這也沒有多少人手啊?”

    “所以馥春閣要下月初纔開業,這段時間,咱們既要裝修,又要招工,還要培訓,可有不少事要忙呢。”

    李太太笑道:“既然你心裏都有了主意,繡姨可就等著你這馥春閣開業了,你是不知道,我平日常來常往的那幾位太太心裏都是貓抓一樣!對你鋪子裡的東西別提多期待了!”

    許含章一笑:“繡姨放心,我肯定不會讓她們失望的。”

    ……………………

    鋪子裡裝修的事有楊為先和許修義操心,他們只要按照許含章說好的格局去做就行,許含章則日日帶著楊氏上山採集原料,為貨品做準備。

    這日天還沒亮,許含章就醒了。

    楊氏見她起身,說道:“大丫不如再睡一會,二嬸先做了朝食,等李家來人把寶兒接走,咱們就上山。”

    這幾天二人要忙著採集原料,便將寶兒託付給了李太太,寶兒只比瑞哥兒小一歲,兩個小娃娃玩的很好。

    “二嬸,今日咱們要趁早去收集一些無根水,就讓二叔在家多留一會等陳婆子過來吧,朝食就等咱們下山回來直接去鎮上吃。”

    “那成,我這就去收拾一下。”

    二人都動作麻利,穿上衣服抹了把臉,就揹着籮筐出了門。

    “大丫,你方纔說要收集無根水,什麼是無根水?”

    許含章見她一臉好學的模樣,便細細與她說道:“露天承接,不使落地,便是無根之水。比如雨、雪、霜、露這種天上落下的水。”

    水被大自然的高溫蒸發到天上成雲,雲遇低溫再變成水落到地面。

    以現代眼光看,這雨水就是一種蒸餾水,無雜質。

    “用無根水烹茶、煎藥,效用各有不同。用以煎藥,能使藥材的藥性不被破壞,用以烹茶,則能保持茶葉的原有風味不變,所以一些名人雅士愛用無根水泡茶,獲得更佳的口感。”

    《紅樓夢》中薛寶釵的“冷香丸”便是要盡集雨水、白露、霜降、小雪四時的雨、露、霜、雪,外加春天的白牡丹,夏天的白荷花,秋天的白芙蓉,冬天的白梅花四種花蕊,輔之以白糖、蜂蜜來調變,來解胎裏帶的熱毒。

    “我以前聽你娘說起過,京中的貴人飲茶都要取梅瓣積雪……化水後以罐儲之,深埋地下,來年用以烹茶……”

    楊氏回想著周氏文縐縐的話,像背書一般說給許含章聽。

    許含章一愣:“這是我娘說的?”

    楊氏點頭:“你娘讀過許多書,人溫柔,說話也輕聲細語的好聽極了,像是大戶人家嬌養的千金小姐,嗯……我也沒見過京城的千金小姐什麼樣,但鎮上富戶家的太太小姐,照我看,都比不上你娘!”

    許含章若有所思,她娘還知道京城貴人的習慣?是聽人說起的,還是親身經歷的?

    不是逃荒流落嗎?聽著不像啊!

    楊氏沒有許含章想的那麼多,在她看來,讀過書的人,知道的多是很正常的,她聽了許含章的話,問道:“這麼說,井裏的水,河裏的水,就是有根的?”

    “二嬸說的不錯。”許含章朝楊氏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轉而問道:“二嬸,我娘那一箱子書,當票是不是在老太太手裏?”

    周氏過世幾年了,再多的疑問,也沒人能回答許含章,乾脆她也不去想了。

    倒是楊氏的話提醒了她,有空她就去當鋪將那一箱子書給贖回來。

    這對她們一家人都算是個念想,以後融哥兒讀書也能用得到。

    “大丫想把書贖回來?”

    許含章點頭。

    楊氏嘆了一聲,“當時書是老太太拿去當的,當票也在她手裏,她怕是不會輕易給咱們。”

    許含章也覺得,老許家那幫人,不撈點好處,是絕對我會鬆口的,“等到時候看看情況再說。”

    凌晨三四點正是是露水凝結之時。

    二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山上,許含章拿出瓷瓶,教楊氏如何採集露珠。

    “在植物表面水汽薄薄凝結,未形成珠狀的是純露,等它們匯流在一處,就會形成晶瑩剔透圓滾滾的露珠。而咱們要採集的,則是露珠吸收植物的有養物質後,有些粘稠的凝露。”

    楊氏剛要去收集草葉上的露珠,聽了這話便停下動作,“這露水,還有這麼多講究?”

    “那當然,不同狀態下的露水,做出來的成品感覺就會不同,興許使用過也說不上哪裏不同,但就是能感覺到東西不一樣。”

    這是她在現代時,一個鐵粉對她說的話。

    現在她將原話說給楊氏聽,楊氏瞬間就明白了,“原料上的差別雖然細微,但做出來的成品,也許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許含章將手邊的凝露收進瓶中,笑道:“是天差地別,也有可能是質的飛躍。”

    二人在這裏討論露水,不知道還有兩個人蹲在樹上聽著。

    陸騫厭煩的拂了拂肩膀上溼噠噠的露水,說道:“百里,你讀的書多,你在書上看過她說的這些東西沒?”

    百里由用兩根手指搓著下巴,“沒有……難道她比我讀過的書還多?”

    陸騫皺眉:“不會吧,周氏她爹即便是個秀才,看過的書也是有限,傳到周氏那,周氏再教給許姑娘……還能剩多少乾貨?”

    百里由“嘶”了一聲,“許姑娘要是個男人,沒準真能考個狀元回來!”

    陸騫翻了個白眼,“少說廢話。”

    他拿出小本本,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記上,打算報告給公孫御。

    一旁的百里由突然說道:“老陸,你說咱們倆……這算不算是偷師?”

    陸騫斜他一眼:“你記住了?反正我沒記住!”

    百里由的記性一向好的不得了,他一臉罪過的看著陸騫,“我真羨慕你這隻豬。”

    陸騫聞言差點拔劍朝他捅過去,忽見許含章回頭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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