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為先腦袋嗡的一下，猛地站起身，“是不是那位賣肥皂的許姑娘？”

    “正是啊掌櫃的，她還帶了最近城裏賣的正火的牙膏和香皂來，是不是要在咱們店裏寄售？”

    楊為先搖頭，這麼會做生意的姑娘，怎麼會只滿足於寄售？

    他大步朝前面走去，竟然有些緊張。

    許含章正在細看櫃檯裡的胭脂，見楊掌櫃過來連忙打招呼：“楊掌櫃，好久不見。”

    楊為先笑容可掬，十分客氣的回禮：“小友，快跟我裡面請。”

    許含章一見對方的態度和稱呼，就知道合作的事就成了一半了。

    叔侄倆跟著楊掌櫃來到店鋪後面，在後堂落座。

    許含章開門見山，“楊掌櫃，我今日來，是有樁生意要與你談。”

    楊為先見她如此直接，便知她很有誠意，心中涌起欣喜。

    他指著許含章放在桌上的香皂和牙膏說道：“可是為這個？”

    那香皂牙膏賣的多塊多好，他是看在眼裏的。

    許含章點點頭，“掌櫃的也知道，我家中是農戶，家底單薄，現今想要生意做大，人手自是不能缺的。我們初入商場，可用之人寥寥無幾，楊掌櫃與我的經商理念相合，所以我想問問楊掌櫃，是否願意與我合作？”

    許含章這麼說，自然是從各方面瞭解過他的經歷。

    楊為先也是毫無背景的農戶出身，勤勤懇懇從學徒做起，白手起家開了這間胭脂鋪子。

    為人不用說，頭腦也過得去，從他處理蘭香閣的事情上就能看的出來。

    “許姑娘想怎麼合作？”

    楊為先心裏已經樂開了花，但他總歸是三十多歲的人了，總不能在一個小姑娘面前壓不住鎮，強自穩住喜意。

    許含章笑咪/咪的，“我出配方，你出人手。我來定價，你來售賣。利潤五五分。”

    楊掌櫃的心簡直要撲通撲通跳出來了，單是是肥皂、香皂和牙膏這三樣東西的利潤就不低！

    聽她的意思，手裏還有其他配方？！

    更別說，對方竟然願意跟他五五分。

    楊為先覺得自己簡直是掉進錢窟窿裡了。

    要知道，這年頭誰若是捏著什麼配方，看的簡直比命都重要，尤其是在經商世家，有些配方連家裏人都不知道，只有家主才能經手。

    難道許姑娘不知道配方的重要性？

    不，她肯定知道。

    楊為先愣了半晌，才察覺到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站起來了。

    “許姑娘，你真的願意讓我經手配方，還願意五五分利？”

    對方這已經不僅僅是誠意了，而是對他的恩惠！

    “楊掌櫃，如果你答應，咱們今日就立文書。”

    楊為先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雙方本有共識，這生意談的又快又妥帖。

    房頂上。

    百里由和陸騫頂著日頭趴在哪裏偷聽。

    被曬得滾燙的瓦片幾乎要把百里由一身的腱子肉給燙熟了，他呲牙咧嘴的說：“老陸，你有沒有發現，這位許姑娘，每天都只有一個表情？”

    陸騫點頭應承：“的確，許姑娘總是笑眯眯的。”

    百里由從懷裏拿出條帕子沾了沾曬的冒油的額頭，嘿嘿道：“臉上笑眯眯，心裏時刻轉著鬼主意，妥妥的奸商苗子！”

    陸騫深以為然，拿出小本本記上一筆。

    ……………………

    回到家，許含章將楊掌櫃送的胭脂水粉遞給楊氏：“二嬸，這個給你。”

    楊氏開啟匣子，見裡面有好幾種胭粉口脂嚇了一跳，“大丫，你怎麼買這麼多，這東西很貴的！”

    “二嬸，這不是買的。”許含章笑道：“咱們以後跟楊掌櫃就是合作關係了，他那裏的貨品咱們拿回來試用一遍，知道哪裏不足，以後咱們才能做出改良。”

    計劃邁出了第一步，許含章心情很好，打算親自下廚給大家做些好吃的。

    她在鎮上買了些辣椒回來。

    辣椒這個時候雖然已經傳到中原，卻還有許多百姓沒能完全接受這種辛辣的味道，許含章打算試試。

    楊氏聽說她要下廚做幾道新菜，連忙過來打下手。

    “大丫，是不是二嬸做的菜不合你的口味？現在咱家條件好了，也不用受你祖母管著，你想吃什麼，跟二嬸說唄？你要忙的事情多，哪有時間總下廚，二嬸學會了給你做就是！”

    許含章笑道：“二嬸，以後你要給我當賬房，也沒時間總下廚呀！”

    “賬房？”楊氏一愣。

    “是呀二嬸，咱們家的生意會越做越大，二嬸聰明能幹，我又何必捨近求遠再找旁人來管賬？”

    “我一個女人家，哪裏能做什麼賬房……”

    “二嬸，你肯定沒聽說過一句話，女人能頂半邊天！”

    “女人能頂半邊天……”

    楊氏喃喃自語，似乎品出了什麼道理，“大丫……你真覺得二嬸能行？”

    “二嬸，你有什麼不行？你認字認得快，算賬也算的清楚明白，又是我最親近的人，你說自己哪裏不行？”

    楊氏被她這麼一說，信心如泉水般汩汩冒出來，“那行，既然大丫信得過二嬸，二嬸一定努力做好！”

    許含章一笑，她最喜歡許修義夫妻的地方，就是他們從來不鑽牛角尖。

    辣椒滾過熱油的香味一出，許含章就把鹿肉倒進了鍋裡，“刺啦”一聲，肉香混著燥熱的辛辣直衝屋頂。

    融哥兒正好下學回來，順著香味兒就進了廚房，跟寶兒站在一起直勾勾的盯著鍋裡的鹿肉。

    就連一旁的楊氏都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大丫，這辣子做菜竟然這麼香？”

    許含章笑道：“這辣椒的妙處可多著呢，對了二嬸，寶兒太小，不能吃辣，我把煮熟的鹿肉留了一些，一會餵給寶兒吃。”

    楊氏應了一聲，便將寶兒抱了出去，免得廚房裏越來越濃重的辣味嗆著她。

    眼風一掃，房後好像閃過一個影子。

    楊氏皺眉走過去看了看，卻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我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