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動手
陸豐收和孫有才只顧砸開那些車上的箱籠,砸散一輛車,再去砸第二輛車,片刻功夫,已經有兩輛車的箱籠被砸開,散的到處都是。
王泥鰍屏著口氣,看到孫有才揚棍砸向第一輛車時,緊咬著牙,從牙縫裏招呼其他人,“跟著我,不準出聲!快!”
說著,王泥鰍衝在前頭,抱著頭,連滾帶衝,眨眼就衝到了散了滿地的箱子中間,趴在地上,一邊爬一邊飛快的挑揀。
幾個眨眼的功夫,王泥鰍就挑中了一個一尺見方、四角包銅的黃楊木小箱子,轉頭急叫,“快!這個,快抬走!快!”
李鐵頭爬在前面,伸手去抱箱子,用力過猛,被箱子拖得撲了個狗啃泥,這一下竟然沒能抱起來!
王泥鰍也爬過來了,趕緊上前,兩人一起推了兩步。
不過一尺見方的小箱子,竟然沉得幾乎推不動,陸豐收急的踹了王泥鰍一腳:“笨!抬著跑!”
李鐵頭急忙爬起來,彎腰抱起箱子,王泥鰍緊跟其後。
李鐵頭在滾滿衣物、器具、箱籠的山路上跑了兩步,腳下被一件長袍絆住,一個跟頭摔進了旁邊一個護院腳下。
王泥鰍氣的直跺腳,好在百里一回身撈了李鐵頭一把,將他推道王泥鰍身邊,二人便直奔牆頭!
外面有人接應,幾人不知會就將小箱子和挑揀的東西順走了!
許含章在外面見事兒成了,急忙打了個呼哨,示意撤退!
百里幾人聽見動靜,看了一眼全部被打趴下,一時半會沒法追上來的護院們,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揮手,眾人全部撤了出去!撒丫子逃的飛快。
趙扒皮聽見外面沒了動靜,才從屋子裏出來,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了:“快看看東西,看看我的銀子!我的箱子!快!快!”
趙扒皮嘶啞的狂叫聲,大聲呵斥著腳伕和僕從。
僕從收拾起了箱籠。趙扒皮臉上的肉不停的抖動,眨巴著眼,不停的一個兩個的數著箱籠,數了一遍,鬆了口氣,看起來好象沒少什麼。
僕從們飛快的收拾好箱籠,一件件重新捆到太平車上。
“老爺,這分明是一早就盯上咱們了,要不咱們現在就套車吧!城門一開就走!”
趙扒皮剛要答應,卻想起“趙娘子”來,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們先套車。”
這廂許含章等人從趙扒皮家中撤走,分不同路線逃到了事先說好的地方集合。
這裏是一處廢棄許久的宅子,周圍全是破磚爛瓦。
王泥鰍等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倒在哪裏喘的向拉風箱一般。
李鐵頭懷裏緊緊的抱著那隻小箱子,孫有才則卷著個包袱皮,裏邊是些零散的物件兒。
陸豐收一直盯著後邊,見果真沒人追過來,才呼哧呼哧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往後靠在牆上歇氣兒。
許修義臉色有些蒼白,他到底沒系統的學過武,不過是力氣大些,勇猛些,不想百里他們幾個那般遊刃有餘。剛纔那一場打鬥,他一個人對三四個,差點脫了力。
許含章捂者胸口平靜了一會兒,前後左右的檢視渾身是血的二叔,用手指點著檢查著他身上各處,一邊看一邊急急的問:“二叔,你沒傷著吧?全是血,傷著哪兒沒有?我看不出你傷著了沒有。”
“我沒傷著,剛纔用力過猛,有點用脫力了,歇一歇就好,這麼多血,你別髒了手。”
“二叔我沒事。”許含章回應一聲,問眾人:“有沒有受傷的?嚴重的?”
眾人看了圈,沒有特別嚴重的傷勢,多是些皮肉傷。
“你們都拿到好東西沒有,那隻箱子那麼重,應該是好東西。”
許含章心裏也沒底,不過,那麼重的箱子,應該都是金子銀子吧。
一眾人三三兩兩的蹲在院子裡,正興奮無比的議論著剛纔那場打劫的眾山匪們,將自己揣起來的,都拿出來會在一起,有不少首飾,也有散碎銀子。
“這些首飾一時半會也不能露面,免得讓人給盯上,銀子倒是能用,把箱子開啟看看。”
許含章看著箱子,緊張的呼了口氣,拉了拉許修義,低低的嘟嚷道:“要是那箱子裡面,根本沒有值錢的東西,那可怎麼辦?”
許修義笑出了聲,愛憐的揉了揉許含章的頭,抬了抬下巴,示意那箱子笑道:“你看那箱子,四角包銅,做工極好,這箱子也能值個二十兩銀子,只要夠他們吃到明年開春就行了。”
百里已經蹲在了箱子前,伸手擺弄著箱子上掛著的細巧的黃銅鎖,轉頭看著許含章,認真的說道:“姑娘,這鎖若是砸壞了,可就不值錢了,這箱子要是沒這把鎖,肯定賣不出二兩銀子!”
許含章過去蹲在百里身邊,吩咐孫有才:“把斧頭拿來。”
孫有才急忙取了斧頭遞過來,許含章接過,給了百里,鄭重的叮囑:“鎖壞了沒事,可不能再砸壞了箱子!”
百里“嗯”了一聲,接過斧頭,利落的一斧頭下去,那精巧的黃銅鎖應聲而開,百里推著箱子轉到許含章面前,自己往後挪了挪。
滿院子的山匪們,從王泥鰍到李鐵頭一起伸長脖子,探著頭,緊張等著許含章開箱看貨,就連陸騫和趙訊都有些好奇。
許含章暗暗吸了口氣,屏著氣,伸手掀開了箱子。
院子頓時靜得連呼吸聲都停住了,黃楊木箱子裡,整整齊齊密密麻麻放滿了小小的銀塊。
王泥鰍‘咕咚’一聲,響亮的嚥了口口水,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俺滴個娘來!這麼多銀子……俺是不是在做夢?”
孫有才長長的吸了口口水,傻笑起來,這傻笑傳染般一個傳一個,轉眼間,院子裡就響起了一片哈哈的傻笑聲。
“好了,別笑啦,這大半夜的,再把人給引來。”
眾人聞言頓時閉了嘴,但臉上也難掩喜色。
沒想到這趟生意,竟然做成了人不知鬼不覺,整個春城,半絲動靜也沒有,那趙扒皮果然如同許含章說的,根本沒一個人追過來!
許含章那口氣鬆下來,僵硬的身子也放鬆了,伸手捻了塊銀子出來,掂了掂,大約二兩的樣子,這一箱子,看樣子應該是三百兩。
“三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足夠你們吃到開春蓋房子買地。”
陸豐收聞言站出來說道:“這銀子俺們不能全要,你們是俺們的恩人,這事兒也是你們出力最多,該拿大頭。”
李鐵頭他們聞言也都紛紛附和,“是是,豐收說的有理,俺們是莊稼人,用不了這麼多銀子,你們拿大頭。”
王大姐也說道:“鐵頭說的是,再說你們之前給俺們的糧食,衣裳被褥都沒少花錢,這還得把那些刨除去。”
許含章再一次感受到農民百姓的淳樸,她看了一眼二叔二嬸。
許修義和楊氏對視一眼,都說讓許含章自己做主就好。
許含章說道:“我們就拿回之前用去的那些銀子就好,剩下的都留給你們,一來你們人多,二來還要熬過這個冬天,不過我勸你們還是往北邊走走,再落腳,之前我們住在升州府,臨安縣清溪村,你們要是沒地方去,就去附近落腳。昭王已經在那邊徵過兵,暫時應該不會再徵兵了。”
王大姐他們對視一眼,都生出些捨不得了,“我們願意去,要是將來還能見到恩人們回來就最好了。”
許含章笑笑,沒有多說,從箱子裡取出七十兩銀子遞給百里,讓他將銀子照先前的樣子砸成銀餅子。
然後對王大姐她們說道:“我們要跟著趙扒皮前往兗州,與諸位就此別過,希望有緣還能再見。”
王大姐忍不住抹了眼淚,王泥鰍他們也都露出不捨的神色。
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許家一家人都是大好人,沒有他們,自己這幫人還不知道怎麼活呢!
千恩萬謝的送別的一番,許含章等人不能再耽誤,回了之前的腳店,給趙訊和陸騫梳妝。
等一行人趕到趙扒皮家時,門口六七兩馬車整裝待發,趙扒皮正伸長脖子焦急的等待。
他一看見許修義來了,兩眼頓時放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