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牛糞們也衝動了
一個小廝點頭哈腰的站在公子哥兒身前,答道:“正是,聽說這許掌櫃年方十五,前幾天纔剛剛及笄。”
公子哥兒手中的摺扇一擺,唇角勾起一抹風流笑意:“果真如那二月的豆蔻,娉娉婷婷,鮮嫩可人。不過……這小娘子有這麼大的本事?這馥春閣背後真沒有旁人?”
“說是謝知府感念肥皂是惠民之物,所以提字贈匾,其餘似乎沒什麼人可撐腰。據說她父親從軍下落不明,親孃也早就病死,是被她二叔二嬸撫養長大的。先前沒分家的時候,聽說她在家中受盡欺凌,被逼的跳河自盡。誰知這小娘子命大,人都入了棺材居然沒死!”
公子哥扇了兩把扇子,挑眉道:“真是奇也怪哉!後來又如何?”
“後來這小娘子就變了心性,憑地厲害,將家中一溜煙的惡婆娘全都收拾了一遍,就帶著二叔二嬸分家了。之後就開始以肥皂為營生,硬生生叫她拼出個馥春閣來!”
公子哥兒眯了眯眼睛,“哼,她一個屁大點的小丫頭片子,手裏要是有什麼好方子,還不緊緊的捂在手裏,還能往外賣?”
“公子的意思是?”
“我看她手裏八成有更好的香方,要不然,她還不趕緊留著自己用,能捨得賣?我爹那個老糊塗,竟然花六百兩買她的香方!還樂得屁顛屁顛,根本就是被這個黃毛丫頭給唬住了!”
“誒?公子,不若您想個法子,將這搖錢樹給娶回家去,她手裏那好東西,還不都是咱們田家的?!”
這公子哥兒,正是聞香舍田掌櫃的獨子,田述。
“娶她回家?”田述搓著下巴,眯起眼睛細看馥春閣門前的許含章。
雖然在這裏看不太清楚面容,但她一身湖綠儒裙,身條如同一枝剛發芽的細柳似的,站在那處顯得纖細窈窕,十分秀美。
田述點頭,“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也得看看她手裏到底還有多少好東西,要是隻有那麼一兩件,本公子豈不是虧了?”
“那是,咱們不如先套套話,摸清了這小娘子的底牌再說!”
田述笑了扇了扇扇子,預設了小廝的話。
他田述可是這臨安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只有要稍微裝一裝樣子,便能唬的那些小娘子春心大動!
小廝笑嘻嘻的奉承:“公子風流瀟灑,只要往那姓許的小娘子面前一站,保準就將她給迷的顛三倒四!”
田述沒有理會小廝的奉承,因為樓下的熱場表演已經進入高潮階段。一時間笙簫作響,舞袂翻飛,迷花了他的眼。
許含章此時也站在馥春閣門前,如痴如醉的欣賞著眼前的歌舞,這要是放在現代,這些姑娘或歌或舞或器樂,都是妥妥的藝術家啊!!
之前她跟公孫御說起百花擂這個想法時,公孫御便跟她說過,將來若是去了京城,他倒是可以幫忙請幾個教坊司的樂人前來助場。
聽說京城教坊司的歌伎舞姬們,經常會被邀請到宮中獻藝,甚至一些人堪稱大家和國手,在諸王宮妃面前都有幾分薄面。
許含章有些不能想象,一個小小的臨安縣,青樓裡姑娘的技藝就已經如此精湛,那京城教坊司可以稱為國手的那些人,該是何等的厲害?
她驚羨之餘,又有些意難平。
這世間,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對女子的要求都太過苛刻了。
正胡思亂想,臺上的表演已經到了最後時刻,香滿樓的綠腰正在舞一曲胡旋,左旋右轉,身上的金玲隨著她旋轉的動作鈴鈴作響,一旁高歌的柳鶯也不甘示弱,聲音高亢,甚至超過了臺下轟亂的喧譁聲,清晰可聞。
兩樓之間所擅長的技藝並不相同,風翠樓擅歌,香滿樓擅舞,此時同臺演出,相互彌補,節目自然前所未有有的精彩,引來滿場的歡呼叫好。
眾女互望一眼,氣氛空前的融洽,就連平日裏有些矛盾的,此時也都也都露出惺惺相惜的笑容。
眾人下了臺,魚貫進入馥春閣做比試的準備,每人從許含章拿著的籤筒中抽取一根籤,上面的數字就代表出場順序。
同時,楊氏帶著崔敏兒跟蔣圓圓,將花籃裡的鮮花發放給樓上樓下坐著太太小姐,以及在擂臺下觀看熱鬧的人們。
女子手中每人十支香花,男人則五枝。
不少男人都表示不滿,問馥春閣為何厚此薄彼。
許含章給出的答案是:“我們馥春閣賣的是胭脂水粉,致力於服務女子,男人便只能作為陪襯鮮花的綠葉了。”
這番話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卻又將在場所有女人的好感拉滿。
男人們得了這麼個答案倒也識趣,還有人跟同來的友人開玩笑道:“什麼綠葉,我看你頂多算是一堆牛糞!”
眾人鬨然大笑。
被笑之人倒也大度,不但不生氣,還晃著腦袋說道:“沒有我這糞肥,哪來的香花滿山呢?”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他那好友又在一旁調笑道:“就你還香花滿山?誰不知道你是臨安第一懼內!”
“嗐!吹吹牛皮又不會少塊肉?不說了不說了,要我家那母老虎知道,我今日必要完蛋,還是等百花擂結束,去鋪子裡買幾樣香貨,奉承奉承我家那母老虎纔是!”
“哎!我也去我也去!聽說這馥春閣的香貨甚妙!若能讓家中鮮花開的更豔,我這綠葉也襯得更加如意不是?!”
“兄臺此言有理!”
許含章聽著外面的鬨鬧,勾唇一笑,“諸位,百花擂就要開始了。”
她說罷,抽到第一簽的柳鶯便站到門口準備上臺。
柳鶯也實在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抽到第一簽!
這明顯很不划算。
誰會在一開始就將自己手中的香花拋投擲一空呢?
肯定會留這看後面還有沒有更喜歡的。
這是人的普遍心理。
她看了眼許含章,對方正在忙著同店裏的夥計耳語,不知道在說什麼。
柳鶯嘆息一聲,正要上臺,方纔跟許含章說話的崔敏兒端來一杯溫水:“柳鶯姑娘,我們掌櫃說你剛剛唱完一曲,嗓子肯定累了,先喝點水潤潤喉,免得喉嚨受傷。”
柳鶯一怔:“多謝。”
崔敏兒又說,“掌櫃說前十名上臺的參賽者不划算,所以觀眾手裏的香花,在全部參賽者表演完之後再投也是算數的。”
柳鶯聞言詫異的看向許含章,對方依舊在忙。
她抿了口水,不由笑了笑,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真是小人之心了,“你們掌櫃想的真周到,百忙之中,還能想到讓你給我送水。”
崔敏兒接回杯子,笑道:“柳鶯姑娘,可以上臺了。”
心裏沒了負擔,柳鶯倒也從容了,朝崔敏兒點點頭,就走上了臺。
一曲春江花月夜,唱的惝恍迷離,婉轉動人,臺下眾人不由聽得痴了。
等她一曲唱罷,眾人才紛紛醒悟,並不吝嗇,手裏的香花紛紛朝她拋去。
柳鶯一時間被洋洋灑灑的花兒包圍,看向許含章的目光不由得帶了幾分感激。
許掌櫃這一點倒是沒說錯的,只要有實力,觀眾們並不會吝嗇表達自己的喜愛。
柳鶯之後,節目雖然沒有她那麼出彩,但也各個超水平發揮,多多少少都贏得了香花數十。
能與柳鶯一較高下的,除了綠腰,還有風翠樓以為叫做箏箏的姑娘,她容貌普通,平常在風翠樓少有出頭的時候,今日不比容貌,她在臺上且歌且舞,表現優異,得到的香花數量竟也超過了百枝。
百花擂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圍觀的群眾半點沒有累的意思,反而意猶未盡。
這股未盡之意,便留給了馥春閣的香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