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近距離
許含章聞言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在調查宋家的事,還是在處理行宮的事。
不過這兩件事都很重要,許含章神情變得認真起來。
她瞭然的點了點頭,“我先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一些調整,若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再做改動。”
“好。”
許含章在食指和中指抹上一滴膚蠟延展調和油,然後捏了適量的膚蠟在手裏,等凝結的蠟質變得柔軟之後,用調刀將其雕刻出所需的形狀後按壓在公孫御的額頭鼻骨等處,再用塑刀果斷地向外抹開。
塑成大概的輪廓後,她又用棉布輕輕按平成形,直到膚蠟成形。
兩人面對面坐著,爲了方便塑形,許含章坐的比公孫御高一些,且靠的非常近,她的手時不時扶住他的臉,唇就在他的呼吸之間。
這樣的化妝姿勢,在現代無比尋常,但在此地,卻讓人覺得曖/昧,甚至不成體統。
公孫御抿著唇,閉上了眼睛。
誰知許含章提醒道:“睜眼,不要做出動作。”
公孫御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平復一下心情,卻將少女身上的馨香吸入的更多。
他索性正視眼前的人。
許含章的肌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褪去了風吹日曬的粗糙,變得柔滑有光澤,白淨卻有血色,襯著她弧線優美的側臉,仿若半開的菡萏,裏外都透著粉嫩。
瓊鼻小巧,嬌唇一點丹朱色,唇峰挺翹,唇珠飽滿,如成熟的櫻桃一般誘人……
許含章忽然察覺到公孫御的出神,不禁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少女言語間露出貝齒,呵氣如蘭,讓公孫御沒聽清她的話,“嗯?什麼?”
“你在想事情?是不是要去辦的事有些難?”
“嗯……”
許含章以為他是不願多說,便不再問了,繼續手裏工作,“要是又哪裏覺得不舒服,可以告訴我。”
“嗯。”
趙訊就在一旁站著看著,看著自家主子俊美的五官逐漸變得平庸,仿若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人,經歷了歲月的磋磨,不斷衰弱墮落,被酒色掏空,形容頹敗,變成了一個酒肉歡場中的浪蕩子。
他在心中不斷感嘆許含章驚人的技藝,只是看著看著,他的臉就紅了。
以他的角度,公子的臉像是埋在許姑娘的頸間,二人呼吸相聞,親密無間。
他摸了摸鼻子,沒法再看下去了。
再看,他就要胡思亂想了。
“公子,我去給許姑娘燒些熱水去!”
提到熱水,許含章動作一僵……
她都已經好了!
這個趙訊,怎麼還抓著熱水不放!
公孫御感到面前人情緒的變化,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眼中卻透出笑意,“可是累了?”
“額……有一點……”
有公孫御的解圍,許含章重新放鬆下來,雙手捧著他的臉左看右看。
公孫御幾乎覺得下一刻,許含章的唇就要落到他的面頰上。
不過,許含章的工作態度前所未有的認真,“嗯,還不錯,你看看,可有什麼地方需要改動?”
公孫御聞言,便往銅鏡裡看去。
與趙訊的感覺一樣,他如此沉穩的人,也被許含章的化妝技藝給嚇了一跳。
他幾乎認不出鏡子裡的人就是自己。
他的五官特徵已經被完全掩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平平無奇,卻又性情鮮明的人臉。
“可以用手觸碰嗎?”
“當然可以,只要不用力揉搓撕扯,都是沒問題的。”
膚蠟用刀刮都不會掉屑,甚至要用很大的力氣拉扯才能拽掉,殘留的膚蠟要用特殊的清洗液才能卸乾淨。
公孫御點頭,看著鏡中的自己,滿意的誇讚道:“毫無破綻。”
他彷彿天生就是長這個樣子。
這比他想象中的易容,要高明太多了。
不過,他一想到方纔許含章是對著這樣一張臉,就覺得十分掃興,什麼曖/昧不明的思緒都飛走了。
“接下來還要做什麼?”
許含章得到她的認同,十分有成就感,“剩下的,就是上色了。油彩還要在調一下,你可以先去吃點東西。”
“你不吃?”
“我做完這些再說,不急。”
許含章一旦工作起來就是沒日沒夜,這是工作狂的特質,不存在任何拖延和懶惰。
公孫御卻不許,拿走她手裏的東西,說道:“一起去,先吃飯。”
許含章拗不過他,只好跟著他一起去用午飯。
趙訊雖然麵癱,但很有眼色,不僅燒了熱水,連飯菜也備好了。
公孫御的下巴上沒有膚蠟塑形,吃飯不受影響。
不過,許含章將他下巴上的一顆小痣給遮掉了,此時看上去,沒有絲毫可以辨認出他就是公孫御的特徵。
二人坐下,許含章指指旁邊的椅子,對趙訊說道:“你也坐下一起吃,吃飯完還有的忙呢!”
趙訊有些猶豫,不過他聽說百里和陸騫在溧陽,都是跟世子坐在一起吃飯的,一大家子人熱鬧又溫馨。
他不由轉頭看向公孫御,滿眼的嚮往。
公孫御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趙訊立即開心了,連忙端了自己的碗筷過來。
許含章幾乎從他麵癱的來上看出了眉飛色舞。
“趙訊,一會麻煩你幫我調變油彩,那個是細緻活,一定不能急躁,要慢慢的攪拌,否則上色會不均。”
“不麻煩不麻煩,有什麼事,許姑娘但憑吩咐,我一定好好幹活。”
趙訊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臉上能做出點表情之後就很興奮,很喜歡說話。
他誇讚許含章道:“我覺得許姑娘這手本事,都可以開宗立派了!”
許含章好笑道:“這種技藝在江湖上應該屬於詭術,一般都不是什麼名門正派,我要是開個培訓班,會不會被人唾罵喊打啊?”
“培訓班?”
“就是培養訓練專門人才的學堂。”
吃過飯,趙訊一邊幫許含章調變油彩,一邊問:“許姑娘,你什麼時候給我易容???”
趙訊看起來,有些迫不及待。
許含章問公孫御,“他要化妝成什麼人?”
公孫御皺了皺眉,想到二人方纔如此貼近的距離,說道:“他就不必了,不如你將自己化妝成一名少年,與我同去。”
趙訊聞言都要哭了,他可是盼了好久……
不過公子的話他不敢反駁,只好到旁邊默默摳桌角去了。
許含章卻驚喜道:“你要帶我去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