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幼澄先是有些驚訝，隨即又馬上反應了過來，畢竟這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王朝的公主，就算平時再怎麼被寵，在外來使臣以及上下大臣面前，也自然不會失去自己的本分。

    那公主這麼想著面容自然是更加冰冷，一分褚幼澄看了看那樓蘭美人，又想了想之前的時候見到過的敬貴妃，以及在後宮裏偶然間瞥到的其餘幾個穿著可能像是妃嬪的人。

    怪不得皇帝能一見鍾情，怪不得能讓皇帝這麼喜歡，如果自己是皇帝的話，恐怕也會喜歡這種平時的時候見不到的人吧。

    不過話雖如此，若是身為皇帝，爲了一個女人去動搖國家大事，那自己會覺得這個皇帝實在是沒有必要，當想到這裏，褚幼澄又看了一眼，只見到皇帝坐在座位上喝著酒，眼神裏帶著色迷迷的笑意，開始上下打量那個站在那邊的樓蘭公主。

    那使者這個時候早已經開始說話，只見使者恭恭敬敬行禮，然後纔開始客套。

    說什麼兩國原本關係就很較好，兩國的皇帝原本的時候關係也都不錯，是因為一些誤會，所以才大動干戈，如今誤會解除願送金銀珠寶來求得兩國，世代交好。

    實際上這些都是說著好聽用來哄人的話，真正要解釋起來也就那麼兩三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也就是給錢又上供，另外再附上一個公主，求皇上以後放過這個小國，不要打了而皇上得償所願，如今自然是開心的。

    皇上那邊點頭就聽使者繼續抬高的聲音。

    “接下來請公主為皇上獻舞！”

    褚幼澄聽到以後有些驚訝，這公主纔剛剛被救活，如今身體又虛弱，就連剛纔進來的時候都是被兩個僕人攙扶著進來的，如今還怎麼可能能跳完一整支舞，怕是還沒有跳完公主就已經昏倒了吧？

    但是並沒有，雖然公主的面色蒼白，甚至有些站立不穩，但是公主還是開始緩緩跳起了舞，舞姿不能說多絢麗，但是能看出跳得很好，即使體力不支也堅持跳完了一整支舞。

    “這公主纔剛剛甦醒，這麼勞累可如何使得……”

    褚幼澄這邊才小聲感嘆了一句，旁邊的魏寧聽到之後就同樣壓低了聲音。

    “使不得也得使得，誰讓她是樓蘭公主。”

    雖然這話有種斬釘截鐵的霸道意味，與一種不太近人情的感覺，但是仔細聽來卻能聽出魏寧的心疼以及也有些不忍的感覺。

    那公主在大家各異的神色中跳完一支舞，皇帝非常滿意，率先放下筷子鼓掌，其餘人自然也是開始鼓掌捧場。

    看著大家紛紛阿諛奉承，褚幼澄只感覺自己心裏更是有些異常。

    【同是公主還好，我是作為戰勝國的公主，要是我作為戰敗國的公主，可能淪落到如此下場的便會是我了吧……】

    聽到如此心聲，褚幼澄有些驚喜轉過頭去，並沒有發現魏寧有什麼異常，而且這應該也不是她的聲音，那會是誰？

    褚幼澄抬起眼睛往對面望去，就看到隔著仍然站在那邊，由兩個侍從扶著的樓蘭公主，另外一個人穿著也是公主的服飾，看樣子年齡並不算太大。

    【永年公主受寵，況且有身為太子的長兄護著，可我什麼也沒有，如果真的發生戰鬥，要把我上交上去當戰利品的話，唯一的母妃也護不住我……】

    想到這裏，那公主的神色中不由露出了幾分失落。

    褚幼澄轉頭向身邊的人詢問，這是哪個公主，身邊的人回答說這公主是和永寧公主出生時間相隔不久的懷安公主。

    “這公主雖然年齡不大，但是異常乖巧懂事，上下都很喜歡這位公主。”

    旁邊的人看到褚幼澄有些探究的模樣，笑著補充了一句，褚幼澄看了看那位公主點了點頭，有這種心思的公主確實是懂事又有自知之明的。

    而坐在旁邊的魏寧，雖然心裏也露出了不忍，是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戰敗被上繳上去的會不會是自己，因為公主畢竟有哥哥和母后護著，平時的時候在宮裏也最為受寵，壓根不會擔心這些。

    即使是處境互換，恐怕魏寧也是被護住的那一個。

    褚幼澄只感覺自己內心有些憋悶。

    此時此刻的樓蘭公主已經被皇上招了去，皇上並沒有給那公主賜座，反而是讓公主坐在自己的懷裏陪著自己飲酒。

    那公主頓了一下，臉上，似乎是有屈辱與不願意的神色。

    “去啊，愣著幹什麼？”

    沒想到褚幼澄隔著一道桌子，江西的聽見那使者非常小聲，催促著樓蘭公主，還輕輕推了一下，樓蘭公主愣了一下，揮揮手讓左右侍女退下，自己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一步一頓走向了坐在上面的皇帝。

    而坐在上邊的皇帝，此時此刻才真正像是有著勝利者的微笑。

    褚幼澄看到這一幕只感覺悲哀。

    再轉頭看向魏允，魏允此時此刻仍然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喝著酒，吃著盤中的佳餚，不知道在想什麼。

    似乎是感受到了褚幼澄的目光，魏允回過頭來看著她，微微笑了一下，隨即伸出手來幫人把一個有些插歪了的簪子微微擺正。

    “你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魏允用很小的聲音問道。

    褚幼澄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是感覺剛剛被治好就要被強行拖起來，穿著那樣累贅的衣服跳舞，實在是太辛苦了。”

    魏允聽到這話也知道褚幼澄在想什麼，沒有再多說，而是點了點頭。

    “成王敗寇，哪個國家如果戰敗，那必定都會遭受屈辱，不管你是公主還是皇子，或是大臣與平民百姓，這都是擺脫不了的命運。”

    “你只有用這種殘忍的手段去壓著那些人，從中獲得的不只是勝利者的快感，還有那些人縱使不甘不願也不能反抗的臣服，這纔是帝王真正想要的東西。”

    聽著魏允這麼說，褚幼澄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道理，一瞬間，褚幼澄只感覺更加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