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急吼吼的開口，揚起來的手又收回去。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敢真的動手去打阮清月的腿。

    阮清月也很給面子的抬腳，被踩的嗷嗷直叫的女人朝著阮清月撲。

    以往在村子裏誰都能罵兩句，打兩下的懦弱姑娘如今把她給欺負了，這就跟當著皇上的麵，明知道是皇上還伸手抽了皇上嘴巴一樣。

    這種事情在這個女人看來就是不可饒恕。

    阮清月冷眼撇過去，抬腳狠狠一踹，正中這女人的腦門，把人踹的仰頭倒下去。

    “不是說要回家嗎？還回不回了？”

    阮清月這一腳踹的所有人心口都跟著一顫，趕車的大叔可是倒了黴，剛扶起來的人，這會兒又得再扶一遍。

    “回，肯定得回。”

    李梅看著阮清月對外人下手下的這麼狠，心裏可是起了懼怕，感覺這丫頭出去了大半年，整個人都已經瘋了。

    “哎呦！哎呦！李梅，你家女兒把我給打了，賠錢，不然，不然我就去村長家告你，你們家必須給我賠錢。”

    這女人又從地上爬起來，這兩回被阮清月給踹的害怕了，不敢再去找阮清月的晦氣，只能朝著李梅使勁兒。

    “賠錢？你想得美，誰讓你敗壞我女兒的名聲的，打你是你活該，我家女兒可是向來好脾氣，要不是你把她惹急了，她能打你，你趕緊閉上嘴，上車，再磨嘰天都黑了。”

    李梅一聽要賠錢，立刻就不認賬了。

    這麼多年，任誰都不能從她的手裏摳出來一個子兒，她的錢可全都給大兒子準備著呢！

    “你不認賬是不是，信不信我……”

    這女人話還沒說完，阮清月已經狠狠一眼瞪過去，這女人嚇了一跳，想開口卻又不敢，只好這麼坐上板車。

    趕車的大叔嘆了一口氣，繼續趕車，一路上都安靜的很。

    阮清月也眼看著自己回到記憶當中那個熟悉的地方，面對這個到處都是血淚史的小村子，阮清月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當初發生過那種事情的地方如今都在阮清月的眼前一一劃走。

    “媽，你還記得那顆大樹嗎？我記得又一次夏天我去地裏幹活，回家的時候太累，就在樹下躲了陰涼，被你拿著柳樹條子抽了我兩個小時，媽，我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打我？”

    阮清月說的這種事情已經是常事，哪怕平板車上只有四個人，另外兩個人也是都知道這件事情。

    李梅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問這樣的問題，整個人都愣住了，張了半天嘴也沒說出個一二三來。

    “媽，是不是因為我幹活乾的太少了，因為我晚上睡覺，沒去地裏幹活，所以你纔打我。”

    阮清月的話不僅沒有讓李梅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惱羞成怒，抬手就要打。

    “就是因為你一身懶骨頭，不然我怎麼會打你，你還敢說這種話敗壞我，我可是你媽，我真是白養你了。”

    李梅說完就揚起手，眼看著一巴掌就要落在阮清月臉上，阮清月卻突然抬手，手背抽在裡麼的小臂上，不僅擋住了她的巴掌，還抽的李梅胳膊生疼。

    “別總是動手動腳的，我記得家裏的髒活累活都是我乾的啊！下地割草，上山打柴，冬天去河邊洗衣服，夏天在日頭地下刨地，這些活都是我乾的，冬天的時候你和哥哥都嫌外面冷，連柴火都不肯去山上打，你們在屋裏享受著暖和的屋子，我就得去河邊洗衣服，媽，那是冬天，咱們家屋裏就有水井，我為啥不能在屋裏洗衣服啊！”

    阮清月心裏那些憤怒，那些不爽正在發酵，從各種各樣委屈的情緒變成仇恨。

    李梅答不上來，伸手狠狠推了一下阮清月的肩膀。

    “你哪來那麼多話，讓你幹嘛你就幹嘛。”

    阮清月被她推了一下，並沒有太在意，而是慢悠悠的開口：“我猜應該是我在屋裏洗衣服，會弄得屋裏有水汽，走路不舒服，而且我的活幹的快了，我就能休息，你和哥哥最見不得的就是我休息。”

    李梅滿眼都是驚訝，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這些想法會被阮清月知道的這麼清楚。

    “你廢話可真多，怎麼，到城裏住了半年話還變多了，趕緊給我把嘴閉上。”

    李梅這回沒有動手，她生怕阮清月會再說出些什麼別的來。

    “好。”

    阮清月本來也沒想趁著現在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既然是要報復，那就不能簡簡單單的過去，必須要像他們折磨自己一樣，折磨回去。

    被阮清月打的不敢說話的女人聽著這些話，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眼看著板車停下，那女人也沒有和阮清月算賬，下了車一溜煙兒的跑了，她剛纔可是聽見了不得的事情，這回一定要趕緊去說道說道。

    阮清月下了板車，左右看了一眼，按照記憶當中的那個家走回去，李梅跟在阮清月的身後，拳頭攥的緊緊地，不知道她又在打什麼主意。

    眼看著阮清月要進門，她突然之間停下，從兜裡掏了半天，發現自己身上的錢，身份證，全都沒了。

    “媽，把我的錢和身份證還給我。”

    阮清月就是故意在家門口說起這些事情，她在板車上的時候就已經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搜刮的乾乾淨淨，在這裏鬧騰，也是早就相好的。

    “你說什麼呢！我纔沒拿你的東西，趕緊回家吧！”

    李梅左右看了一眼，一心只想讓阮清月趕緊進屋去。

    只要進屋了，那就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和兒子說的算，就算這死丫頭再怎麼變，也翻不出多大的花來。

    “那不行，我丟了東西，得趕緊找回來，我兜裡有一張收貨票子，那張票子值五百塊呢！這要是丟了，損失太大，我必須得找回來。”

    阮清月根本不理李梅的話，立刻順著回來的路仔細看，看樣子是真的在找東西。

    “啥？一張票子值五百塊錢？”

    李梅一下子急了，她從阮清月的身上找到了二十多塊錢，都是零零碎碎的錢，根本就沒見到什麼票子，這要是丟了，她可是會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