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去吧！”秦熠擺了擺手，隨後看向趙真真，“你去處理一下。”

    “好，我去！”

    趙真真在說到“我去”這兩個字的時候，語氣咬得特別重，像是在表達其他的意思。

    秦熠沒有理會趙真真的語氣有什麼不妥，在手下人將李麗給帶走後，他的眼神慢悠悠地轉到了跪在地上的另外兩個人身上。

    王鵬與謝文。

    王鵬是在半夜的時候被人強行“請”到這裏來的，身上還穿著睡衣。

    至於謝文……

    嗯，是直接被趙峰手下的弟兄，給帶來的。

    “秦爺，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記小人，就放過我這次吧！”

    “想要染指我未婚妻，還求我放過你？”秦熠胸中的鬱氣正沒處發作呢，謝文這主動求饒的話正好撞到了槍口上，“謝文，我能讓你謝家離開帝都，已經是放過了你們一條生路，但對於你個人……”

    秦熠冷笑一聲，語氣透著刺骨的陰冷：“既然眼睛不好用，那這雙招子，就別用了吧！”

    “……秦爺，我真的知道錯了！”謝文嚇得臉上找不出絲毫血色。

    秦爺的意思是要毀了他的眼睛嗎？

    “沒有讓你謝家破產，已經是法外開恩，你沒了眼睛，謝家也不至於養不起你。”

    謝文聽到這話忍不住哭了。

    他從小到大很受寵是不假，可一旦謝家是因為他的緣故，被迫放棄了帝都的基業，那謝家的所有人，對他只有恨，沒有寵。

    就算是他的父親……

    怕是不打死他就已經不錯了。

    如果他的眼睛再瞎了，那真的有可能會被謝家放棄，任由他自生自滅。

    “哥……”

    秦明終於也察覺到了秦熠的不對勁。

    秦熠平日裏固然威嚴，做事也狠辣，但從未像今晚這樣，居然說要人眼睛，就要人眼睛的。

    就算外界的那些傳言，說“秦爺身上說不定還揹負著人命”，但秦明跟了秦熠這麼多年，當然清楚這傳言是否具有真實性。

    可如果秦熠真的開始邁步走向瘋批的道路……

    秦明覺得自己的這位哥，大概是誰也拉不回來的。

    而一旦秦熠真的“瘋”了，那將是社會的真正“毒瘤”，甚至他都不知道，有誰能阻止秦熠。

    “閉嘴。”秦熠將手中的銀質小刀狠狠地插入沙發扶手上，語調雖然平靜，卻讓秦明聽出了其中的殺氣。

    他有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秦熠了？

    對了，嫂子！

    秦明暗地裏一咬牙，想要找個機會，暗地裏給裴安楠通個信，讓裴安楠來勸說一下秦熠。

    他怎麼地也不能讓自己的大哥，挑戰法律。

    謝文絕望地看著秦熠，見秦熠絲毫沒有心軟的跡象，抬起來了自己的手。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不按照秦爺的話去做的話，會是什麼下場。

    但他清楚的一點是，說不定他沒個好下場，就連現在謝家所能保留下來的東西，也會絲毫不剩。

    眼睛瞎了，他的結局會很慘，可若是謝家整個都倒了，那他……

    一定會死的！

    謝文的手顫抖不已，他狠心一咬牙，將手指送入了自己的眼眶之中。

    “啊……”剛插入寸許，他便發出如同殺豬般的嚎叫。

    太痛了！

    他並未真的像秦熠說的那樣，徹底毀掉自己的雙眼。

    可饒是如此，眼睛受到那樣的傷害，想要恢復正常的視力，頗有難度。

    即便現在的醫療技術能夠治癒他的眼傷，但謝文堅信，既然是秦爺想要廢了他的眼睛，那麼謝家不會有人會冒著得罪秦爺的風險，送他去治療的。

    謝文的痛呼接連不斷，與其同時響起的，還有男人低沉、愉悅的笑聲。

    魔鬼！

    這是幾乎在場的人腦海中同時響起的共鳴。

    而謝文，這位不僅身體受傷，精神上也被驚嚇到極致的悲催仔，終於不堪心理與肉身上的重負，暈死了過去。

    “啊，不要，不要啊！”

    王鵬，在接連看到李麗被踹斷胸骨，謝文主動挖眼之後，當秦熠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時，腦中的那根弦兒徹底崩了。

    一股騷臭味，瀰漫在客廳的空氣之中。

    被嚇尿了是其次，再看他那眼神渙散的模樣，儼然是嚇得精神失常了。

    “噁心死了，趕緊先拉下去處理！”秦明見狀，壯著膽子吩咐其他人道。

    秦熠大概也是被王鵬給噁心到了，眉頭緊皺一臉的嫌棄表情，並沒有因為秦明的“自作主張”而動怒。

    秦明見狀，心裏長舒了口氣，但仍舊不敢掉以輕心。

    在其他人將謝文還有王鵬拖走，剩下的幾人清理地面汙穢時，秦明看了秦熠一眼。

    就這一眼，讓他眼都直了。

    他看到了什麼？

    他哥居然將自己手中的小刀在手臂上劃了一下。

    這是要自殘嗎？！！！

    “哥！”

    秦明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

    “滾，都滾！”

    秦熠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那股火辣辣感覺，他不僅沒有覺得痛苦對自己是一種折磨，反倒感覺說不出的痛快。

    就跟那個時候一樣。

    只有痛才讓他感覺自己是真真切切還活著的。

    秦明心猛地一跳，他雖然知道像秦熠現在的精神狀態，放任他一個人呆著說不定會出問題，可如果他們想要讓秦熠放下手中的小刀，不再傷害自己，說不定會容易激發秦熠的逆反心理。

    秦明無奈，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

    今晚出現在山海居的人，都是秦熠與秦明真真正正能信得過的自己人，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秦熠失控時的樣子，所以在接收到秦明的那個眼神之後，心照不宣地選擇了暫時“撤退”。

    但他們並沒有真的走遠，而是各自在周圍找到了相對隱秘的角落藏了起來。

    如果真的出現了什麼萬一，他們也好及時出手阻止秦爺。

    秦爺是個危險人物，可他們所有人，卻將秦熠看得自己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他們對秦熠的敬畏和臣服，是刻在骨子裏的。

    如果不是秦熠把他們從“地獄”帶出來，他們到現在還只是陷在罪惡泥潭裏，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掌握在手裏的魍魎，更曠論堂堂正正的活在陽光下？

    他們一個個屏住呼吸，關注著秦熠的一舉一動。

    當秦熠終於捨得將視線從自己那隻已經遍佈刀痕的左右手臂上移開，抬起頭時，幾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雙原本因為清冷而壓抑了妖冶的桃花眸，此時染上了緋色的紅，讓眼前俊美的青年猶如地獄走出來的惡魔一般，讓人渾身戰慄，驚恐難安。

    秦明好不容易控制著自己顫抖的手，掏出手機給裴安楠發了個訊息。

    “嫂子，我哥出事了，速來山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