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邵靖淵笑了一聲道，“這是他們家的傳統。”言辭間，一點怒氣也無。

    顧鬆知道自家世子根本就不會責怪黎歆，果真如此。他更加後悔自己怎麼就要跟黎歆對着幹。

    “還有他們馬上就要出貨了。”顧鬆一想到那小島上面漁民他們的能力，他就心底一陣陣不安，總覺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顧鬆小聲的對面前的人說道：“世子，他們是不是要避嫌？他們步子邁的太大了，珍珠畢竟和上頭的人有關。”

    他不希望世子捲入這天大的麻煩中。黎歆再怎麼聰慧，那也不過是一個漁民，“世子，您不能再縱容他們了。”

    邵靖淵腦海中浮現出黎歆說的每一句話，他咬牙，她無視秩序，總是能夠做出一些讓人震驚的事情。

    邵靖淵目光陡然動盪！他不知，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一想到她，心裏頭便會涌現出無數莫名的情緒。

    “本世子也想要任性一次。”邵靖淵忽然對顧鬆道，他看顧鬆的目光不對勁了。

    完蛋了！顧鬆馬上察覺到不對，他不敢反駁也不敢去聽接下來的話。邵靖淵沙啞的聲線不是他想要阻擋就能阻擋在外。

    他的聲音那麼清晰就這樣落入耳中，磨砂質感，直接在顧鬆的耳邊摩擦著，讓他頭皮發麻。

    邵靖淵笑了，聲音裏帶著一種柔和，但卻又給人一種崩碎之感，他說道：“吩咐下去做好準備，幫黎歆全力完成此次訂單。”

    顧鬆瞳孔直接就要碎掉了，他竟然從邵靖淵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種對秩序的不屑，或者說是對著天底下秩序的不屑。

    他兩隻手臂都在顫抖，根本就不敢迴應邵靖淵的話。瘋了！顧鬆真的覺得眼前的人，變了。

    他不喜歡世子這樣，害怕。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可問題是面前的人是邵靖淵，是世子，顧鬆狠狠吸了兩口氣。

    “我知道了。”顧鬆突然也變了一個人，剋制恐懼，眼神透著誠摯，顧鬆笑了，接著道，“世子，您做什麼小松子都會跟著您的，不管發生什麼事。”

    他放鬆了下來，這是真的放鬆了！他顧鬆從來都沒有碰到過這樣好玩的事情，顧鬆抓住了跟前邵靖淵的手，用力的抓住。

    “世子，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您不要拋棄小松子就可以了。”反正他這條命都是世子的，還回去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我怎麼可能會拋棄你。”這是邵靖淵給出的迴應，抓住顧鬆的手輕輕的拍打了一下，“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忠誠。”

    風，靜止了！等到邵靖淵離開，顧鬆這才發現自己雙腿發軟是真的軟的要不行了。噗通，跪倒在地上，“世子，您真的決定了嗎？”

    顧鬆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了，他之前多多少少能做出一些判斷，但他現在呢？船打道回府，很快就回到了王府。

    剛剛回來，邵靖淵一進入王府當中管家就把他帶到了藩王院子裡面，他很忙，平日裏根本就不在王府中。

    邵靖淵也不在，父子二人很少見面，有事時纔會見上一面，邵靖淵大步上前，他走到了跟前對眼前的人說道：“父王，可是京都傳來了大事？”

    不然他的父王不會一副深沉的樣子，更不會回來。應當是皇宮那邊出事了，藩王扭回頭，他很滿意自己兒子飽經風霜的樣子。

    “宮裏那位身體不好，他年紀大了。”藩王皺眉把周圍的人全部都趕了出去，這才斟酌片刻說道，“時局動盪，你看好你手底下的人，別惹出事端。”

    身體不好！光是這四個字傳到地方就會引起無數動盪，不知道多少地方都瘋了，那些地方的勢力肯定會瘋狂的打探京都到底什麼情況。

    “是真的不好了嗎？還是說？”邵靖淵沒有動，藩王非常欣賞他的沉穩，這是自己的兒子。

    邵靖淵道：“就算是假的，那也沒有關係，爲了維持這假訊息肯定會做出同樣的事情沒有什麼區別，區別在於，假訊息會秋後算賬。”

    “呵呵！”邵靖淵忽然又笑了一聲道，“問題是現在是假訊息，過一段時間，未必會是假訊息了。”

    啪！藩王忽然揮手一巴掌打在邵靖淵的臉上。邵靖淵面帶笑意，他知道父王會打自己沒有躲閃抬頭看著對方。

    “你可知道你剛纔在說什麼？”藩王詫異的望著自己的兒子，他的兒子是個人才，向來懂得分寸，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

    藩王呼吸急促，一巴掌過去還不過癮，還想要一巴掌打上去，但他飛快的冷靜下來。藩王快要被氣死了，可是能怎麼辦？

    藩王無比失望的說道：“你真是讓本王太失望了。”邵靖淵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膽大包天了？

    但是邵靖淵卻並不理會，他一直遵循自己的想法，或者說是黎歆教會了他遵循自己的想法。

    “這種時候我們如果都不知道收拾收拾搶奪我們應該分的份，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至於那位只要我們忠心耿耿，事後分他甜頭，擺正姿態，不會有事。”

    邵靖淵和黎歆聊過很多次天，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黎歆總是能夠切中要害。邵靖淵說道：“父王，你可知道什麼叫溫水煮青蛙。”

    “你說什麼？”藩王似乎已經知道他的兒子要說什麼了，他的兩條手臂都在抽搐。藩王控制著纔沒有給自己兒子又來一巴掌。

    邵靖淵臉部肌肉高高腫起，但他和麪前的人平起平坐一般，他和對方對望，邵靖淵沒有絲毫的退縮。

    這讓眼前的人開始正視自己這個兒子，藩王看到了邵靖淵眼裏麵凝聚的風暴，那是黑色的風暴。

    “我們封地每一年的稅收都在減產。”邵靖淵說道，“父王如果我們不改革，十年、二十年後，情況會如何誰都不知道。我們現在不抓住這一次機會，以後未必就會有機會。”

    “這是誰教你這麼說的，還是說這話是你自己說的？”藩王訝異道。